“我繡工不錯吧嘿嘿。”阿醜也注意到鍾明巍在看那隻蝙蝠,有點兒得意。
“真好看,”鍾明巍含笑點點頭,一邊又好奇道,“怎麼想起來繡只蝙蝠”
“從前在延禧宮裏,給趙貴妃洗衣裳,發現她好幾件衣裳上頭都繡着蝙蝠,我原本不大瞭解,好端端的衣裳,繡這起子黑突突的蝙蝠做什麼怪嚇人的,這不是糟蹋了嗎可是後來聽旁的宮女說,蝙蝠可是好意頭,是有福氣的意思呢,我這才明白,”阿醜一邊解釋,一邊又換了鍾明巍的另一隻腳搭在腿上,繼續剪着腳趾甲,一邊繼續道,“我把蝙蝠給你繡在腳底下,自然以後你就能腳踩着福氣,一生順遂了。”
“可是,你繡的這麼好看,我哪裏捨得踩在腳底下”鍾明巍柔聲道,指腹一下下輕輕摩挲着那隻活靈活現的小蝙蝠。
其實他是想摸這那丫頭的臉來着,只是到底還是算了,這丫頭臉皮兒實在太薄,動不動就鬧個大紅臉,半天都說不利索話來着,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是真的心疼,從前聽人說過什麼對自家孩子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他向來都是嗤之以鼻,可是他現在這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着。
“切,你就撿好聽的說,嘴上巴巴地說着捨不得,可還不是紮紮實實穿了一天”阿醜剜了他一眼,一臉的嫌棄和不信。
阿醜最受不了他這樣了,三十幾歲的大男人無意識地撒着嬌,簡直都能要阿醜的命了。
“有什麼捨不得的,以後每雙襪子,我都給你繡蝙蝠就是了,”當下阿醜很是豪氣地對鍾明巍道,一邊歪着頭問鍾明巍,“今晚想喫什麼”
“想喫你早上說的燉雜魚。”鍾明巍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從來了寧古塔,他就沒喫過魚了,從早上阿醜一說燉魚的事兒,他就開始饞了。
“現在可不行,陳叔說了得過幾天才能用呢,”阿醜道,擡頭看着對面還沒幹透的炕,一邊看向鍾明巍道,“再等兩天,炕乾透了,我就做給你喫,到時候我去買條大魚來。”
“不用,買小的就成,”鍾明巍忙得道,“小的好喫,肉嫩還香。”
“不礙事兒的,我有銀子呢,”阿醜把剪完指甲的腳又給放了回去,一邊放下了手裏的剪刀,一邊看向鍾明巍,“再說了,陳奶奶也說了要給我結工錢了,哪裏就不夠喫魚的了”
鍾明巍被阿醜看得不自在,默默地轉過了頭,他喉嚨上下滑動了幾下,正要開口,就聽着阿醜輕輕笑道:“鍾明巍,和你在一塊兒,自然喫什麼魚都是香的,只是我這人實在太懶,喫魚最怕挑刺兒了,小魚是好喫,可是刺兒多啊,所以你就當是遷就我了,以後咱們都喫大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