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鍾明巍總算是聽出來這丫頭的言外之意了,原本緊皺的眉峯,驀地就舒展開來了,他笑着搖搖頭:“你這丫頭啊,想讓我給你揉肚子直說不就成了嗎”
“哪有啊纔不是”阿醜纔不會承認,當下紅着臉瞪着鍾明巍,“你可別胡說,我纔不想讓你給我揉肚子,一點兒都不想你你你再胡咧咧的我就就不喝這大棗茶了”
這種威脅的話一說出口,阿醜的氣勢就更弱了,她彎着個腰,蔫頭耷腦的垂着個頭,活像一隻被泥水打頭的小狗兒。
“過來,”鍾明巍瞧着她這幅慫樣,忍不住笑彎了眼,一邊對着阿醜伸出了胳膊,“扶我上去。”
“哦,”阿醜忙得跳下了炕,小心翼翼地扶着鍾明巍上了炕,一邊道,“你把腿伸直了,我給你揉揉。”
鍾明巍的腿比之前有了起色,從前硬邦邦的兩條腿,現在長肉了,也變得有彈性了,不像從前那邊沒有光澤還耷拉着皮肉,難看的很,如今這鼓蓬蓬的兩條腿,越發健壯,也越發像是個正常男人的腿了。
只是,仍舊還吃不了勁兒。
“這個地方還酸嗎”阿醜揉着鍾明巍的膝蓋,一邊問。
“不怎麼酸了,”鍾明巍道,看着那雙白皙的手在自己的膝蓋上來來回回地揉,“就是還覺得虛,使不上勁兒。”
“那也比從前好,”阿醜道,一邊歪着頭對鍾明巍笑道,“從前一碰你這裏,你就喊着痠疼難忍,可是現在都好這麼多了,我高興着呢,你也別愁眉苦臉的了,這不是進步很大嗎”
“是啊,這幾天刮的風涼着呢,”阿醜道,一邊換了條腿捏,“從前就聽說寧古塔的冬天長,可是卻也不成想,這一過了中秋就要入冬了呢。”
鍾明巍聽着外頭“嗚嗚”的風聲,一陣失神,來寧古塔的時候,也是颳着這樣的大風,那時候真真是冷啊,他這個養尊處優了三十幾年的天家貴胄,哪裏受過這樣的罪結果還沒到寧古塔就凍出了一身的凍瘡,又疼又癢的,可是他連撓都撓不成,實在是煎熬。
在路上顛簸了三個月,終於來到了這片不毛之地,鍾明巍以爲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可是沒過多久,春天就來了,這丫頭也來了。
“我要是會鍼灸就好了,人家說鍼灸特別好使,”阿醜還在嘟囔着,埋着頭給他揉腿,一邊又道,“拔火罐應該也不錯,應該能把裏頭的寒氣給拔出來,我跟你說,你這腿肯定就是被凍的,不然腿腳都好好兒的,怎麼還一直走不了不過這也是好事兒,到底筋骨沒壞,這腿自然就是好的,只要好好保暖一準兒能好”
鍾明巍聽着這丫頭絮絮叨叨着,心裏甜的發酸,他忍不住伸手過去,輕輕撫着阿醜的後腦,一下下輕輕地揉着。
“別老摸那裏癢”阿醜紅着臉躲着,可等到鍾明巍的手要撤走,她又慢吞吞地往前挪着,像極了一隻口嫌體正的貓兒。
鍾明巍忍不住勾了勾脣,這一次大手落在了阿醜的臉頰,他輕輕撫着阿醜的臉,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揉成了紅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