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嗝嗝幹嘛去啊”阿醜忙得問,一邊懊惱自己停不下來的嗝兒,一邊忙得放下了手裏的大棒骨,“你要拿什麼,我幫你去拿”
“不用,喫你的骨頭,”鍾明巍道,一邊伸手揭開了鍋蓋,登時房中棗香味撲鼻而來,鍾明巍取了大碗在手,盛了一大碗橙紅的大棗茶出來,放到了阿醜的面前,“別噎着了,喝口茶。”
“你什麼時候嗝燒的大棗茶”阿醜詫異地看着那碗還冒着熱氣的茶,一臉的不痛快,“你又自己下的炕了嗝嗝”
“沒什麼,又沒有幾步地,我扶着炕沿兒就下去了,快喝吧。”鍾明巍明顯不想多說這個話題。
“怎麼沒什麼”阿醜倒是不依不饒起來了,蹙着眉道,“你要是摔着了怎麼辦嗝炕又那麼高地又那麼硬難不成你骨頭比地還硬嗝嗝”
阿醜難得敢對鍾明巍扳着一次臉,可是卻又被這不住嘴的“嗝嗝”給破了功,她又是生氣又是懊惱,然後嗝打得就更厲害了。
“行行行,下次我不自己下炕了行不行”鍾明巍簡直哭笑不得,一邊又忙得催促她道,“快喝茶”
阿醜端着大碗“咕嘟嘟”地把一大碗的茶都給喝了個乾淨,這才總算不打嗝了,可是丟了的面子,卻再也挽不回來的,阿醜很是懊惱,也不糾結鍾明巍私自下炕的事兒了,跟自己賭氣,繼續埋頭奮力地啃着大骨頭。
喫完了大骨頭,阿醜就已經飽了,有心想再喫點兒鍋包肉,但是卻實在喫不下了,然後就坐在一邊看着鍾明巍啃骨頭。
“老是看我做什麼”鍾明巍忽然擡起頭對上了阿醜的眼睛。
“誰看你了”阿醜忙得別開了眼,可是沒一會兒目光就又落在了鍾明巍的身上,確切的說,是鍾明巍手裏的大骨頭上。
鍾明巍一言不發地啃完了手的那根大骨頭,然後順手從竈臺上取過了那柄菜刀來。
“你要”阿醜正納悶着,就瞧着鍾明巍用刀背去砸手裏的骨頭,阿醜頓時就閉上了嘴,然後就不好意地低下了頭,可是嘴角卻忍不住上翹。
“快喫。”果然,鍾明巍把砸開的骨頭又遞到了阿醜的面前,骨頭裏是瑩白的骨髓。
鍾明巍怎麼這麼好啊
還記得她說過自己喜歡喫骨髓呢。
他怎麼就那麼好呢
阿醜要去接那骨頭,可是鍾明巍卻沒讓,一邊道:“就這麼喫吧,髒了手,又要出去洗。”
“哦。”阿醜當下就乖乖地湊過去,就着鍾明巍的手去吸那上頭的骨髓。
鍾明巍看着他的小姑娘乖貓兒似的小口小口喫的骨髓,一顆心都柔軟的不成樣子。
曾幾何時,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他只要動一動嘴皮子,成車的珠翠綾羅就會送到後宅的哪一間房中,他也沒覺得自己對那些女人有上心,不過是一種恩賜罷了,一如他會獎勵懂事的馬兒,他不是個小氣的,她們聽話不讓他費心,他自然不會吝嗇這些恩賜。
今時今日,他不過是個區區庶人,還是個殘廢,可是他卻有了心上人,沒有珠翠沒有綾羅,他能給心上人的,就只有一碗熱騰騰的大棗茶,又或者是敲開根大骨頭罷了,可是這都是他的心,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付出的真心。
他覺得很廉價也很寒酸,可是這丫頭卻一點兒都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