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傷寒傳染啊,”陳清玄截斷了阿醜的話,一字一字認真地對阿醜道,“我知道你着急想回家,你回家是不要緊,可若是傳染了你家裏人,那可怎麼是好到時候,兩個人在家裏幹忍着嗎還是再次冒雪下山”
阿醜驀地一怔,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陳清玄:“真的會傳染啊”
“是啊,厲害着呢,”陳清玄點點頭,他看着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阿醜,又想着昨晚上和男人相擁而眠、不住往男人懷裏鑽的阿醜,心裏難免覺得有點兒不是滋味,當下頓了頓,然後陳清玄對阿醜道,“你放心,你家裏人也在這兒,如今就在隔壁歇着呢”
“真的他、他也在”阿醜登時就歡喜地不知怎麼是好了,有心想這就過去看鐘明巍,可又怕自己傳染了鍾明巍,所以又不敢過去,當下忙得詢問陳清玄,“陳先生,他怎麼樣了怎麼會在你這裏呢”
“你就是他給送下山的啊要不然你病得都昏過去了,又怎麼能自己下山來的”陳清玄道,一邊搓了搓手指,又道,“他身子沒事兒,就是太累了,所以這時候還睡着,你先別去攪擾他,且讓他睡個好覺吧。”
陳清玄不知道阿醜和鍾明巍到底是個什麼關係,陳叔說他們是叔父和侄女,可是昨晚他又是眼睜睜地看到兩人相擁而眠的場景,當下就想起了,阿醜似乎一直都回避不願意多說家裏人的情況,陳清玄心裏又是震驚,又覺得匪夷所思,只是他到底不是好事之人,阿醜不想說,他就不會去問,只是瞧着這兩人的關係不一般,那殘廢的男人爲了阿醜,連命都能豁出去,而阿醜病得這麼重還巴巴地要回去,陳清玄看着阿醜着急又歡喜的臉,所以就撒了個謊,不想讓阿醜太擔心,到底她現在還養病呢,若是時時刻刻都惦記着隔壁的男人,怕是這病就好不利索了。
“哦,他把你家的門板給卸下來了,把你綁在門板上,他一路給推下來的,正好被我看見了,就把你們給帶回來了。”陳清玄輕描淡寫道。
“嘿他還真是聰明”阿醜有點兒得意,當下雙眼彎彎着,一邊又忙得跟陳清玄道,“陳先生,麻煩你讓陳奶奶給他做一鍋麪疙瘩湯成嗎他肯定餓了,給臥兩個雞蛋,再加一勺子麻油,還有一勺辣椒麪,等我身子好利索了,我把藥錢還有飯錢都給一併送過來”
“你這丫頭,真是專門撿我不愛聽的說,”陳清玄擰着眉道,擡腳就朝外走,一邊卻又頓住了腳,扭頭看着阿醜,“給他做麪疙瘩湯,你就什麼都不喫嗎”
“剛纔不是喫過紅豆粥了嗎”阿醜小聲道,一邊抿了抿脣,有點兒扭捏地跟陳清玄道,“要不然,我也喫一碗麪疙瘩湯吧。”
“也是臥兩個雞蛋,一勺子麻油,還有一勺辣椒麪”陳清玄問道。
“嗯嗯,和他一樣的”阿醜忙得道,一邊又覺得有點兒害羞,把臉朝被子裏面縮了縮,“謝謝陳先生了。”
陳清玄笑着搖搖頭,一邊出了門。
龐毅是半夜找到集賢書屋的。
他下午安置好了小安氏,又在街上一股腦兒買了一大車的米麪油糧食、鋪蓋衣裳等物,趕着車上了山,可是甫一到了半山腰的門前,他就嚇了夠嗆,好好兒的大門少了一扇,另一扇大門在寒風裏頭“咣噹”“咣噹”地晃個不停,龐毅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忙得跳下馬車,一邊抽出了刀,一邊躡足前行進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