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知道了,請夫人一定放心。”當下,龐毅起身,行至阿醜的面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然後就是深深一叩。
阿醜被他這突然舉動嚇了一跳,忙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心想過去把龐毅扶起來,但是她又不敢,所以就閃身站在了一邊,一邊忙得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啊”
“屬下感激夫人,感激不盡。”龐毅沒有起來,他擡起了身,對阿醜道,一邊又重重地磕了兩個頭,一個從軍十五年的沙場武將,實在嘴笨的厲害,他心裏對阿醜的感激可謂是排山倒海,可是他卻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所以就只能用這最笨、卻又最質樸的方式來表達。
“你快起來,你別這樣”從來都是阿醜給人家下跪磕頭,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她都要給嚇哭了,“你跪着做什麼快起來”
“是,”龐毅這才起了身,一邊躬身對阿醜道,“夫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屬下就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別讓他一個人待着,”阿醜忙得道,可是瞧着龐毅轉身要走,她又忙得叫住了,“你你等一下。”
“夫人還有別的吩咐”龐毅問。
“那個”阿醜的臉頰微微泛着紅,心裏的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叫什麼”
“啓稟夫人,屬下龐毅,”龐毅忙得躬身道,“屬下原是爺的貼身侍衛,自幼隨爺一道長大,十五年前奉爺之命,去了南疆大營,如今爺落難,屬下就離了南疆,若是夫人不棄,往後,屬下就留在寧古塔,伺候爺與夫人。”
“我我怎麼會嫌棄”阿醜忙得道,又有點兒憂愁地道,“你留下來也好,有個故人陪他說說話,他也不會憋悶了,我又不怎麼識字,能跟他說的無非也就是家長裏短,他一個人男人家,怕是也不愛多聽,有時候總覺得他心裏有事兒,但是我又不敢問,也不知道怎麼問,以後有你在,他應該能和你說說心底話。”
“夫人,恕屬下僭越,”龐毅看着阿醜,一字一字說的極是認真誠懇,“您在爺心裏,是誰都不能比的,爺最愛聽的,必定也是您說的家長裏短,在您身邊,爺才活着最自在踏實,這兩天,爺雖然不說,可是屬下看得出,爺是真想您。”
“真的”阿醜覺得自己鼻頭有點兒酸,她覺得自己沒出息極了,可是心裏又開心着,當下忙不迭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那我可得好好兒養身子,爭取早點兒養好了好能回去,趕明兒我就讓陳奶奶給我熬阿膠燕窩喫。”
龐毅聽着她這麼說,忍不住勾了勾脣,緊繃了好幾天的心絃,這時候才稍稍鬆了些,當下他忙道:“夫人儘管喫,咱家最不缺銀子了。”
“上次的五百兩是你拿來的”阿醜一怔。
“是,上次屬下來得匆忙,沒有給夫人行禮問安,還請夫人恕罪。”龐毅一邊道,一邊又對着阿醜深深一揖。
“你別總這樣動不動就彎腰下跪的,怪嚇人的,”阿醜忙得道,一邊又撓撓頭,半天才小聲地吐出了一直憋在心底的話,“那個是他讓你叫、叫我夫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