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下一秒,阿醜狠狠地吞下去好大一口口水。
“爲什麼不讓我上炕上睡”阿醜在炕沿兒上磨蹭着,拉着鍾明巍的手,死活都不想去牀上睡,“我睡在你腳邊兒,都碰不到你的,肯定不會傳染你的。”
鍾明巍一點兒不爲所動,沉聲道:“聽話,快去牀上睡,把這條厚被子抱過去。”
鍾明巍倒是不擔心阿醜的傷寒,只是他膝蓋腫的厲害,仗着天黑且腿上一直搭着毯子,阿醜沒有發現,可若是這一睡下了,自然是瞞不住阿醜的,鍾明巍自然而然地就要趕阿醜去牀上睡了。
“哦,”阿醜不樂意地應聲,她其實也擔心會傳染鍾明巍,所以當下蔫頭巴腦地抱着被子上了牀,一邊悶悶地道,“能吹燈了。”
“噗”
鍾明巍吹熄了蠟燭,平躺在炕上,被子下頭,他一下一下輕輕地抹着清涼膏,剛纔坐了那麼大半天,膝蓋又疼又漲。
“鍾明巍,不要然咱們別下山買房了,”黑暗中傳來阿醜的聲音,“我挺喜歡這兒的,風景好,也清靜,院子是破了點兒,修修就成了,反正也就咱們倆住,也用不着再去置辦什麼大宅子。”
“不是說要開荒種田的嗎”鍾明巍一邊擦着手上的清涼膏,一邊問阿醜,“這山上怎麼種田啊”
“那就不種田了,左右咱們有銀子,夠咱們花一輩子的了,”阿醜道,頓了頓,阿醜又繼續道,“鍾明巍,我說這話你別生氣,我雖然嘴上說着以後咱們種田什麼來着,可是我心裏卻不這樣想。”
鍾明巍聲音一沉:“你擔心我腿好不了”
鍾明巍沒有說話,只是喉結劇烈地滑動了幾下。
“鍾明巍,你別生氣,這話我平素對着你是絕對開不了口的,怕你難受,怕你心灰,也怕我自己說不下去,”阿醜一字一句說的很是平靜,語氣都沒有什麼起伏,可是眼淚水卻順着眼角輕輕地滑下,“鍾明巍,我不需要你像別的漢子那樣,面朝黃土背朝天地養活妻小,也不要你出賣力氣,即便是從前咱們還沒有那五百兩的銀子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只要好好兒的好好兒地做我的夫君就夠了。”
“鍾明巍,我不想讓你喫一丁點兒的苦,也不想成日爲你提心吊膽,所以鍾明巍,往後我也會好好兒的,我會捨得買新衣裳穿,捨得喫阿膠,也不會再下山提水了,我會心疼自己,會呵護自己,會努力成爲不讓你生氣、也不讓你擔心的妻子,”阿醜一邊抹着眼淚兒,一邊繼續小聲道,“你也好好兒的,不要着急想着怎麼站起來,不要勉強自己做不想做、或者是暫時做不來的事兒,生氣的時候別壓着火,高興的時候就大聲笑,鍾明巍,你的過往我不在意,但是從今往後,我想讓你過的自在快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