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聞捷忙得收回了腳,趕着就跑到了牀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我我不喜歡昨天的那個郎中,”方成茵一抽一抽地道,一邊轉過臉來,溼漉漉的一雙眸子可憐巴巴地看着孔聞捷,“那個郎中是是男的。”
“所以呢”孔聞捷一怔,一時間沒明白過來方成茵的意思,只是對着方成茵這張涕淚交錯的臉,心口疼得厲害。
“什麼所以不所以的”方成茵氣得要死,伸手就要去打孔聞捷,可是還沒打到人家,又疼得呲牙咧嘴地叫,“哎呦嗚嗚嗚孔聞捷,你混蛋混蛋”
孔聞捷:“”
他又怎麼了
怎麼就又混蛋了。
孔聞捷耐着性子問:“小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屬下愚鈍,真的不甚明白,還請直言。”
方成茵瞪着眼,似乎對他說話的語氣很是不滿,可到底也沒說什麼,反倒是有些彆扭地又把臉轉了過去,半天才又小聲道:“我我還沒嫁人呢,怎麼能由着個郎中看來看去的他換藥的時候,有幾次都、都碰到我了”
孔聞捷嘴角一陣抽搐:“可是小姐,前幾天在林子裏,你不是說最煩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說辭的嗎你還說你自幼就橫慣了,最是大大咧咧,纔不是那起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咳咳”
孔聞捷說不下去了,因爲方成茵又把臉轉了過來,一雙通紅的眼神一眨不眨憤憤地盯着他看,孔聞捷登時就心虛地低下了頭去。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方成茵簡直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真是難爲她一直對這位人穩話不多的小孔侍衛很有好感,現在簡直覺得自己是瞎了他,他哪裏就穩當了又哪裏話不多了簡直比府上的鸚哥還聒噪
不對
人家鸚哥說的句句都是吉祥話,他呢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
方成茵正萬馬奔騰着,就聽着身後又傳來討人厭的聲音:“那我去村裏找找,看有沒有女郎中”
這次方成茵理都沒理他,直接對着龜裂的牆壁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到,孔聞捷就蔫頭耷腦地回來了:“那個我剛剛問了客棧的小二了,說是村裏沒有女郎中。”
“你才知道沒有啊”方成茵實在憋不住了,咆哮着道,“你在寧古塔見過女郎中嗎也就是咱們知府府上養了個女醫官,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兒,哪兒來的女郎中”
孔聞捷:“”
話音一落,方成茵就愣住了,活了十八年,還是頭一次說粗話,她又是懊惱又是生氣,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好好兒的知府大人家的大小姐,不好好兒地待在家裏作威作福,跑到這鳥不拉不對,是荒涼地兒做什麼
“要不”孔聞捷倒是沒怎麼多想,他心裏也亂着呢,他踟躕了半天,然後又蹲在了牀前,小聲道,“要不我幫你換換藥我從前在御林軍大營裏頭,沒白沒黑地練功,身子受傷是常有的事兒,一般的皮肉傷我自己都能搞定的,”說到這裏,孔聞捷頓了頓,又瞥了一眼方成茵後背上的那一抹嫣紅,這才又小聲道,“你這樣的傷口,我我會換藥的。”
寂靜半晌,就在孔聞捷擔心方成茵生氣、自己僭越的時候,就聽着方成茵小聲道:“你換藥疼嗎”
“我、我肯定輕輕的”孔聞捷頓時心頭一熱,忙得道,“肯定比郎中換得還好。”
“那那你來吧,”方成茵咬了咬脣,小聲道,實在太疼了,她真的忍不下去了,等察覺到男人的手觸碰到自己身子的時候,方成茵渾身一僵,然後又紅着臉小聲道,“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