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慣不壞你呢,”美芽輕聲道,一邊伸手把剝好的葡萄送進了鍾明巍的嘴裏,一邊歪頭過去親了親鍾明巍的額頭,然後頓了頓道,“明巍,我剛纔去問顧先生了。”
鍾明巍聽着美芽低沉的語氣,驀地渾身一僵,然後默默地放開了美芽,原本還覺得酸甜可口的葡萄,現在卻怎麼都咽不下去了,他一邊把嘴裏的葡萄吐了出來,一邊低着頭道:“你知道了”
“是的,都知道了,”美芽柔聲道,一邊伸手把鍾明巍環進了自己的懷裏,白皙的手指一下下順着鍾明巍頭髮,“知道你爲什麼身子有虧,知道這些年你過得是什麼日子,也知道那段時間,你剛知道的時候,該有多歇斯底里。”
鍾明巍嘴脣顫了顫,似是有話要說,可到底也什麼都沒說,他伸手環着美芽,然後就一腦袋扎進了美芽的懷裏,似是受了委屈的娃兒好不容易回到了孃的懷。
他是很委屈,不光爲自己委屈,也在爲美芽委屈着,雖然他一直沒有說過,可是他只要一想到美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做孃親,他心裏那個難受勁兒真是無法形容。
“明巍,不管你心裏有多難受又有多不甘,現在都過去了,”美芽輕輕地拍着鍾明巍的後背,一邊把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肩膀上,“明巍,我從前是個信命的,覺得自己這輩子到死都必定是個粗做宮女,可是後來自從來到寧古塔、遇見了你之後,我就不信命了,因爲不信命,所以我才能鼓起勇氣一步步和你走到了一起,明巍,我希望你也是個不信命的,你要相信,雖然咱們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娃娃,可是咱們依然可以過好這一生。”
一股子熱流直往上衝,鍾明巍的眼睛實在酸澀得不行,他好不容易纔抑制住了要哭的衝動,他就那麼緊緊地抱着美芽,不讓自己和美芽之間又任何的縫隙,也不管美芽能不能喘過氣兒來,他就那麼死死地抱着,直到他終於平復了心情。
“丫頭,明天的情話要對這隻耳朵說,”鍾明巍坐起身,指着自己的兩外一隻耳朵,通紅的桃花眼含笑看着他家的小姑娘,“要不然,它會喫醋的。”
“呸還敢喫醋”美芽驀地一把揪住了那隻耳朵,一邊兇巴巴地瞪着鍾明巍,“你再說一遍,它還會不會喫醋啦”
“不會啦不會啦夫人饒命啊”下一秒,鍾明巍直疼得呲牙咧嘴,在軟榻上打起了滾,又笑又叫地眼淚都淌出來了,“夫人饒命啊小生這廂有禮了”
美芽一臉嫌棄地看着在呲牙咧嘴的男人:“鍾明巍,你少來那起子酸秀才的做派好好兒跟我說話”
“是是是小的知錯了,求夫人憐惜啊,小的什麼都肯做”
美芽眼珠骨碌一轉,頓時一臉興致盎然地盯着鍾明巍:“咱們趕明兒請個說書先生來家裏說書吧我特別想聽聊齋來着,尤其是畫皮那段,我正好就聽到女鬼揭皮那一段來着,多少年了,我心裏可癢着呢”
鍾明巍嘴角一陣抽搐:“要不,你再捏捏我這個耳朵”
美芽:“不想理你,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