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惠郡王有意拉攏鍾明巍,想借小安氏大的死訊來大做文章,扳倒安氏一門和榮親王,可是鍾明巍拒絕個乾脆徹底,這時候,冷不丁地聽說京師來人了,鍾明巍自然第一個就想到了惠郡王。
“不是,”龐毅搖搖頭,頓了頓,沉聲道,“是御林軍。”
陳清玄纔到了前院,就瞧着方左棠和一個身披黑色披風、頭罩黑色風帽的人進了前院,他站在廊下,瞧着方左棠臉上對那人熱情的笑意,一陣愣神,心中暗自納罕,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竟然方左棠這般殷勤,自然不是尋常人了,官階應該不在方左棠之下,怎麼也得是從四品之上,可就是這麼厲害的人物,卻不辭辛苦主動上門來求見鍾明巍
所以,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呢
“清玄,不是說來下棋的嗎”陳清玄正左右想不明白的時候,顧長林走過來叫他了,“你小子杵在這兒做什麼我棋都擺好了,快點兒進來。”
“哦,是,”陳清玄這纔回過神來,隨着顧長林進了小院,在石桌前坐下了,一邊含笑跟顧長林道,“顧先生,您先請。”
“就知道你小子是個尊老愛幼的,可不比明巍那小子總是沒大沒小的,沒走幾步就非逼着我挪老將,”顧長林嘿嘿笑着,伸手把炮挪到中央,一邊氣壯山河地道,“當門炮”
“顧先生,您怎麼都不換換招每次都是”陳清玄含笑道,可是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枚硃紅的“炮”,還有它身後的那枚“帥”,驀地就想起了那一日清晨
“你來做什麼是來看那蠢丫頭死了沒有若是沒死,你再給補上一刀”
“陳清玄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跟我家爺說話”
“那我需要知道些什麼是知道這天底下當真有狼心狗肺的負心漢還是知道那丫頭是瞎了眼”
“陳清玄,我警告你我敬你是個讀書人,但你要是再敢胡咧咧,我一樣照打不誤”
“咣噹”
“殿下殿下,你怎麼樣了殿下,您您忍着着點兒”
“你這是在找死,知道嗎”
“龐毅算了。”
那個時候,龐毅就像這個守在帥前頭的當門炮似的,死死地護在鍾明巍的身前,用那種冷到滲人毛骨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會忍不住撲向自己。
對了,當時龐毅嘴裏叫着什麼來着
是殿下
鍾明巍,鍾明巍他姓鍾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怎麼可能
“小子,該你走了”顧長林看着對面呆若木雞的陳清玄,有點兒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手,“小子,想什麼呢魂兒都沒了”
“先生,我身子不大舒坦,就不陪您下棋了,”陳清玄這纔回過神來,一邊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一邊站起了身,“先生,麻煩您一會兒跟夫人和爺說一聲,就說我不在這兒吃了,實在抱歉。”
“你哪兒不舒坦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把脈。”顧長林瞧着陳清玄的面色果然不太好,當下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一本正經地道。
“不用了顧先生,我就是昨晚兒上沒睡好,告辭”陳清玄忙得搖搖頭,也不再說什麼,就慌慌張張地轉身走了。
“這小子,怎麼跟見了鬼似的。”顧長林看着陳清玄跌跌撞撞的背影,疑惑地嘟囔着道。
書房。
鍾明巍坐在軟榻上,聽着外頭傳來的腳步聲,這才放下了手裏的茶杯,一邊朝門口看去,就瞧着方左棠帶着一個從頭到腳都罩在黑色披風下的人進了房來,龐毅就站在鍾明巍的一側,緊張地注視着這個從頭黑到腳的人,他的手默默地搭在腰間的短刀的刀柄上,隨時準備利刃出鞘,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緊張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