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隨時都有空啊,”孔聞捷又朝方成茵身邊挪了挪,兩人靠的很近,孔聞捷都能清清楚楚嗅到方成茵身上幽幽的蘭花香了,這味道他很熟悉,曾經沾染在他的中衣上,然後他日日睡覺的時候,都得抱着那件中衣,嗅着那股子味道,才能睡着,只是過了這麼久,那味道都淡了,孔聞捷因此還很惆悵,而此時此刻,他只要一呼吸肺腑之間就都充斥着這股子讓他神魂顛倒的蘭花香,再開口的時候,他聲音都有點兒飄了,“他他仰慕你很久了,就盼着他的心意你能知曉呢。”
“那他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呢”男人靠的太近了,呼吸聲都在耳畔,方成茵有點兒緊張,她抿了抿脣,一雙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放了。
“那”孔聞捷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驢車牛車什麼的,今兒是重陽,街上難免熱鬧些,也很嘈雜,頓了頓,然後又低下頭,輕聲跟紅着耳朵的小姑娘道,“那你介意他在這兒跟你表白嗎”
“不介意啊。”方成茵沒擡頭,仍舊低着個頭,輕輕地搖了搖。
“方成茵,”孔聞捷看着那個輕輕搖晃的小腦袋,一顆心“噗通噗通”地飛快地跳着,幾乎都要破膛而出了似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努力讓自己的一字一字都說着清楚。都不帶着丟人氣的顫抖,“你願意這輩子都只喝我做的豬骨湯嗎”
孔聞捷終於說出了心底的話,可半天方成茵都沒吭聲,兀自那麼低着個頭,孔聞捷心裏忐忑不已,七上八下地等了一會兒,方成茵還是沒有反應,孔聞捷只得硬着頭皮又問了一遍:“方成茵,你願意這輩子都只喝我做的豬骨湯嗎”
孔聞捷:“”
方成茵實在難掩失望,一邊瞪着孔聞捷,一邊小聲抱怨着:“我還以爲你會說什麼山無陵、天地合之類的呢,哪知道就只有一碗豬骨湯”
孔聞捷嘴角登時一陣抽搐:“其實不止豬骨湯。”
“那還有什麼”方成茵登時又期待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孔聞捷,“你快說啊快說啊”
孔聞捷有點兒難爲情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小聲道:“我還會做牛尾湯、烏雞湯、排骨湯、羊肉枸杞湯哎哎哎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走了呢”
“不走幹什麼在這兒聽你報菜名啊那我還不如去德雲社找桃兒先生呢”方成茵氣得狠狠瞪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就上了馬車,孔聞捷正倍感挫敗的時候,就聽到馬車裏頭傳來姑娘的長吁短嘆,“哎呀真是白白浪費了人家的小鹿亂撞孔聞捷,你得給我煲十鍋湯才能補回來”
“是,屬下遵命,”原本尷尬落寞的一張臉驀地就涌上了笑意,孔聞捷也上了馬車,馬鞭兒輕輕抽在馬屁股上頭,五大三粗的男人家,頭一次這麼溫柔地趕着車,“駕駕駕”
嘉盛三十三年九月二十五
京師。
是夜。
京郊一處偏僻院落。
自從萬歲爺半月前,萬歲爺當廷宣佈徐成錦密謀造反罪大惡極,下令處死,另其他一干心腹也都伏法之後,秦律就一直提心吊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