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恨,他恨過很多人,卻從來沒有這麼恨過,恨不能親手割斷他喉管,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
可是偏生,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非但做不了,卻還要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接受那人高高在上的恩賞。
“明巍,”美芽的臉貼着鍾明巍的頸窩,一下下輕輕地蹭着,“你應該恨他,如果你不能放下的話,那就別放下,沒有誰心裏是隻揣着喜樂的,也沒有誰註定會一生平順的,明巍,我不會爲難你,只是明巍,你也不能來爲難我,”說到這裏,美芽的手順着鍾明巍的斜襟,輕輕地鑽了進去,隔着一層薄薄的中衣,放在了鍾明巍的心口,“明巍,我希望你這裏的恨能夠越來越少,今天的比昨天的少,明天的又比今天的少,明巍,你該知道,我擔心什麼,又害怕什麼,所以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鍾明巍低下頭,輕輕地親了親美芽光潔的額頭,一邊又道,“丫頭,你放心,在你身邊,我永遠都是沒出息沒志氣只想黏着媳婦兒的饞牙崽。”
“那我可得時時跟着你了,”美芽仰起頭,湊過去親男人的脣,一邊柔聲道,“饞牙崽,一會兒做鬆糕給你喫。”
“嗯,”一直僵硬的臉,這時候也柔和了下來,鍾明巍捧着美芽的臉,細細密密地親着,“等他們都走了再做,要不然一出鍋又要被搶光了,剛纔的貼餅子我都沒喫上呢。”
“行,鬆糕只做給咱家的饞牙崽喫,”美芽含笑道,枕着鍾明巍的胳膊,和他一道看着牀頭桌上花瓶裏紅碩碩的梅花,“鍾明巍,咱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紅火的。”
“鍾明巍,在我這裏,你可以一直幼稚下去,”美芽伸手環着男人的脖子,一字一字輕輕道,“不管在別人眼裏你是王爺還是囚徒,但是在我這裏,你可以做一輩子的幼稚鬼,而且,比起苦大仇深的廢太子,又或者是高高在上的郡王爺,我真的好喜歡幼稚鬼啊。”
“真的”鍾明巍忍不住挑着眉笑了,“那現在要不要玩點兒幼稚的把戲”
“什麼”美芽興致勃勃地看着鍾明巍。
“比比看誰先翻白眼”男人一邊緩聲道,一邊俯下了身子。
龐毅和方左棠是天黑了纔回來的,鍾明巍一瞧見方左棠也跟着一塊兒來了,就知道是還有事兒,心裏不由得就有點兒煩,其實他纔不稀得做什麼勞什子的郡王爺,他就只想好好兒和他家的小姑娘在寧古塔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就是了,不過他也不能否認的是,有了這麼一道屈辱的聖旨,他和美芽往後的日子是真的有了保障,至少在安全上比現在要強出許多,按照大周祖制,郡王爺府上是可是養親兵的,雖然不可超過一百人,但是也足夠了。
“郡王,白日喜公公的人已經和微臣交接過了一些事由,現下微臣和您一一稟報,”方左棠坐在鍾明巍下首,一臉正經地跟鍾明巍稟報道,“其一,關於安郡王府,由朝廷和知府衙門各出一半的銀子建造,只是如今天寒地凍,等明天開春纔可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