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之衡沒說話,只是垂着眼看着大拇指上瑩綠通透的翡翠扳指,半晌才緩聲道:“平西王既是打定主意要做突厥人的女婿了,安郡王也安安分分在寧古塔待着了,那咱們也是時候提提舊事了。”
房仲廉一怔,然後小聲道:“萬歲爺的意思,是是重提廿年大案”
“廿年大案可是由趙長榮一手挑起,都這麼多年過去,由他收尾也算是有始有終了。”鍾之衡嗤笑着道。
“是,萬歲爺英明。”房仲廉起身,對着鍾之衡深深一揖。
榮親王府。
書房。
自下了早朝,回到王府,鍾明崢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裏,然後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這幾天他都是這麼過來的,上朝回來,就把自己灌個爛醉,然後就睡個昏天黑地,第二天就頂着一身的酒氣進宮,他知道鍾之衡必定對自己有意見的,也知道鍾明峨一定在看自己的笑話,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的母妃一夜之間暴斃,還被冠上了屠殺皇子的惡名,他心裏能怎麼想又能怎麼做難不成要去質問鍾之衡嗎
他不能,所以就只能這麼窩囊地躲在自己的府裏,這麼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
是啊,真窩囊,自己的孃親不明不白地死了,他這個做兒子的連個屁都不敢放連哭一聲都不敢,就只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裏縱着酒麻痹自己,還能有比他更窩囊的人嗎
“王爺,您不能再喝了王爺您快停下來”大安氏聽聞鍾明崢又喝起酒來了,急匆匆地從前院趕了過來,結果一進門就瞧着鍾明崢癱坐在地上,一手握着酒壺,一手拿着酒杯的模樣,當下心裏別提多着急了,忙得就倒了杯茶,然後走過去遞倒了鍾明崢的面前,一邊蹙着眉道,“王爺,妾身知道,皇貴妃暴斃,您必定心裏苦悶,但是您要是再這麼下去,父皇會動怒的,到時候,父皇必然要責罰於您”
“啊啊救命啊救命王爺住手住手”大安氏在地上翻滾着躲避鍾明崢的拳打腳踢,只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就能敵得過一個醉酒男人眼看着都爬到牆角了,再無路可逃了,大安氏扶着牆站起來,後背筆直地抵着牆,驚恐地看着一步步跌跌撞撞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她眼睜睜看着鍾明崢停在自己的面前,然後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酒壺,就要朝自己的腦袋砸了下來
“砰”
隨着一聲沉悶的聲音傳來,鍾明崢手裏的酒壺落在了地毯上,滾了一幾滾,酒水陰溼了一片地毯,然後緊接着,就是鍾明崢猛地朝後一摔倒在了地上。
大安氏瞪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半晌纔回過神來,她心驚膽戰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看着插進他胸口的那根石榴包金絲珠釵,她驀地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