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認爲只有這個可能,要不然實在沒法解釋種種巧合,”蔣柏仁道,“屬下以爲,當初崔氏一門安排盧桂年進太醫院,應該就是爲了日後淑妃娘娘有孕作安排,必定有自己家的人在太醫院,也能安心,可是自真賢皇后薨之後,那盧桂年怕是受了刺激,就徹底待不下去,所以就辭官還鄉了,那崔氏一門自是憤憤,覺得是白白浪費他們培養這些年,所以才起了殺心。”
“那又何必要殺那位德州知府呢”鍾之衡道。
“這個”蔣柏仁一時間張口結舌,然後偶忙得躬身道,“屬下愚鈍,請萬歲爺恕罪。”
“無非是因爲這裏頭牽扯到一個驚天的祕密,所以盧桂年得死,德州知府也得死,”鍾之衡緩聲道,一邊行至真賢皇后的畫像前,他怔怔地看着畫像中的女子,半晌才哆嗦着道,“不,這不是什麼祕密,而是場陰謀,一場針對朕的、整整三十四年的陰謀。”
蔣柏仁不知道鍾之衡是個什麼意思,當下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只是覺得這盧桂年八成和真賢皇后的死有關,說不定還和他身後的崔氏一門有關,他越想就越覺得膽戰心驚。
淑妃平素最是沉靜內斂話不多的,不論在誰的眼裏,她是一衆後宮嬪妃的表率;相對於趙氏一門徐氏一門,崔氏一門這個世家大族可謂是一點兒都不張揚,所以這些年來,不動聲色地一點點水漲船高,眼看着徐氏一門倒臺,趙氏一門也窮途末路了,崔氏一門卻穩如磐石;再說惠郡王,那就更是低調謙和了,尤其是和張揚跋扈的榮親王一比,頓時高下立現,也難得鍾之衡一向更看重惠郡王多一點。
“萬歲爺,還有一事,屬下要跟您稟報。”蔣柏仁忽然又道。
“你說。”鍾之衡沉聲道,狹長的鳳眼仍舊一眨不眨地看着畫上女子淡漠疏離的容顏。
“屬下在調查崔氏一門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崔佑安曾派親信部下去求來回春丸,送到了惠郡王手裏,”蔣柏仁道,“後來沒過多久,惠郡王妃就有孕了,應該就是這回春丸的作用,只是”說到這裏,蔣柏仁頓了頓,然後又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只是到底不是正常來的孩子,所以惠郡王妃誕下怪嬰,也在情理之中。”
“行了,你退下吧。”鍾之衡緩聲道,聲音裏頭透着一絲疲倦。
“是,屬下告退。”蔣柏仁忙得躬身道。
“萬歲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蔣柏仁退出去之後,趙如海又進來,只是瞧着鍾之衡的面色難看,忙得小心詢問道,“萬歲爺,您怎麼了是哪兒不舒坦嗎”
鍾之衡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轉身走到軟榻上坐下,半天才道:“如海,好好兒送甄大人回府,再送些金瘡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