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的確是唾手可得,只是我從前多少還存着能讓明巍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心思,到底子犯父綱的名聲實在太難聽了,”鍾之齡沉聲道,說到這裏,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那副嘴臉又怎麼配做天子、配做父親”
“是啊,既然想通了,往後就不要再糾結了,”賀蘭婭也道,一邊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朝鐘之齡面前舉了舉,一邊狡黠地道,“妾身恭祝平西王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多謝夫人”鍾之齡大大地笑了,一邊接過了賀蘭婭手中的茶杯,然後一飲而盡。
嘉盛三十四年八月初四
京師。
御書房。
“嘩啦啦”
“萬歲爺,您息怒”凌世安看着被摔了一地的奏摺筆硯,嚇得忙得跪地叩頭道,“萬歲爺,屬下辦事不利,您只管降罪就是但是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你當朕不會降罪於你嗎”鍾明崢手指顫顫指着凌世安,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不過是讓你追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這都過了將近一個月了,錦衣衛撒出去這麼多人,竟然到現在都沒給逮着,朕要你還有何用”
事情是這樣的,鍾明崢登基當天雷鳴電閃,又接連下了半個月的大雨,京師中莫不是人心惶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無不猜測是不是新皇皇位來的不正,引得上天震怒,偏生這個時候,又有一篇狀元郎陳清玄署名的真龍天子說一夜之間在京師流傳了起來,文中沒有一字一句言及當今天子,可是卻又借古諷今,道盡逆臣賊子充裝真龍天子之醜態和荒誕。
朝廷自然是第一時間將真龍天子說列爲禁文,嚴禁百姓傳閱討論,更是列下了陳清玄的幾大罪狀,派出錦衣衛去搜查其行蹤,一邊朝廷又當衆處決了幾位竟敢當衆議論新皇登基之事的學子,又派出大量侍衛在京中各處嚴密監視百姓,一時間,只引得京師人心惶惶,出門在外是連句話都不敢說了,只是這麼一來,京師百姓難免更對那陳清玄心生同情,一邊又忍不住要多思了,新皇這般忌憚百姓議論,難不成是因爲心虛這皇位當真來路不正嗎
自然是沒人可以回答他們的,可是眼睜睜地看着下個不停的大雨,還有街道上面手握鋼刀的侍衛,百姓心裏卻隱隱約約地都有了答案了。
“屬下辦事不力,請萬歲爺降罪”凌世安又是深深一扣,他額頭緊貼着冰冷的地磚,一邊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一邊又沉聲道,“屬下雖然自知辦事不力,的確應該受罰,只是屬下卻還是想請萬歲爺能暫時網開一面,給屬下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