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閣架子上,擺放着價值連城的古董珍寶,此時此刻,荀嬌娘都不想多看一眼。
慢慢悠悠的跟朱小把自己和屠萬的故事說來。
從徐嬌娘,到荀嬌娘,是對命運的屈服,也是爲了能夠救出屠萬。
她在這個異世沒有能夠信任的人,就算是朱小,也是意外得知,能不能信任,能不能求得幫助,都難說。
朱小聽了荀嬌娘的話,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先喝口茶水”
興許是經歷了好幾個月的艱苦訓練,也或者是成爲了懿王妃,身份上等轉變,朱小在心態,待人接物上,也有了轉變。
細微之處,見真章。
此時此刻的朱小,和去年的朱小又有所不同,更成熟,更穩重,也更知道權勢名利和地位的重要性。
徐嬌娘捧着茶水,雙手都在發抖,卻還是鎮定的喝了一口。
經歷不同,哪怕來自同一個地方,此時此刻情緒也不同。
等荀嬌娘喝了茶水,朱小才說道,“嬌娘,我不知道我能幫你多少,但是我會盡量幫你,在幫你之前,你得留在王府,外面就別去,不是想拘禁你,是爲了你的安全,我還要去問問王爺,你的丈夫屠萬,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暫時不能跟你保證,你懂我的意思嗎”
荀嬌娘點頭。
“嬌娘,你明白就好,若不是因爲那張紙條,你可能根本就見不到我”
她和荀沐成親快十天,除了回過一次安邑伯府,哪兒都沒去,就連宮裏,天成帝傳了口諭,讓他們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進宮謝恩。
朱小知道,天成帝的意思,希望他們多恩愛幾回,早日懷上孩子。
“我明白,只是我家那邊”荀嬌娘欲言又止。
“我會派人過去說一聲,你看你多麼憔悴,先去休息,我去幫你問問,然後就來告訴你結果,行嗎”
“嗯”
因爲來自同一個地方,朱小對荀嬌娘多了幾分憐惜。
讓人帶荀嬌娘去休息,朱小纔去了書房。
書房裏,荀沐陽不言語,萊菔欲言又止。
“說吧,看把你憋屈的”
“殿下,咱們要不要去偷聽”
荀沐陽掃了萊菔一眼,“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那要是娘娘怪罪起來”萊菔猶豫。
“自然是要罰你啊,偷聽主子說話,你說該罰不該罰”
“”萊菔哼了一聲。
就聽到外面有人稟報,說王妃過來了。
萊菔還沒反應過來,荀沐陽已經迎了上去,握住朱小的手,柔情蜜意的問,“怎麼過來了外面這麼熱,有事情派人過來喊我就是,何必親自走一趟”
簡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相公。
朱小無奈一笑,“還沒到六月,熱什麼再說總是待在屋子裏也不好”
“那你想去哪裏走走王府裏好多地方精緻都不錯,如今花園裏的花都開了,我帶你去看看或者去遊湖把,荷花雖然還沒開,不過已經有冒頭,也有幾個花苞,我給你撐船,咱們取摘了回來,放到屋子裏,我記得有個白玉花瓶,拿來插荷花正好,不若讓萊菔去找找看,能不能尋個墨玉的出來”荀沐陽說的一本正經。
朱小笑的不行。
這個男人,沒想到成親後,倒是成話癆了。
萊菔在一旁,萬分無語。
這個男人真是他家殿下,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就這個樣子,若是被外面那些人瞧見,一個個不得驚掉下巴。
冷酷無情,說一不二,手段狠辣的懿王殿下,成親後,在王妃身邊是這樣子的。
萊菔覺得牙疼的同時,眼睛有些酸,心口也疼。
他怎麼就是個太監呢,要是個正常的男人,他也娶個嬌軟的小媳婦。
作爲一個太監,真找一個姑娘對食,那不是愛,是害人。
想到這裏,萊菔神色微微一暗,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今日先不急,你聽我說”朱小輕聲。
“我知道你爲什麼來,是爲了荀嬌娘的丈夫屠萬”荀沐陽說着,牽着朱小出了書房,慢慢的走着。
“說起屠萬,就不得不說起當年我被人刺殺,然後反攻回去,見刺客窩一鍋端了的事情,雖然過去了多年,當時我和他還有過一面之緣,他是一個殺手組織裏的一員,拿錢辦事,來刺殺我,來了不少人,不過都被我給殺了,或者抓住了,他們近百人,活下來三個,一個被我抓住,跑了兩個,其中一個就是屠萬,還有一個是個婦人,這些年他們藏的很深,我也沒刻意去尋找,不過被抓住的那個,倒是還活着,實在這些年他什麼都不招,也不說當初是誰給他們銀子,讓他們來刺殺我”
荀沐陽說着,微微一頓,“那是我人生遭遇的第一場刺殺”
朱小握緊了荀沐陽的手,“你當時害怕嗎”
“不害怕,相反還有點激動,尤其是反攻殺到殺手窩裏,那一年我幾歲來着,十六,還是十七,時間太久遠,忘記了”
“他們如今說不說幕後買通他們的人都無所謂了,反正想殺我的人很多,蝨子多了不癢”
朱小聞言不語。
爲荀嬌娘求情的話都說不出口。
雖然荀沐陽還活着,但屠萬確實刺殺過荀沐陽。
恩恩怨怨太多。
“小小,你是不是想幫荀嬌娘”荀沐陽問。
“她是你的堂妹,如果她不愛屠萬,沒了屠萬,她還能再嫁,可”朱小嘆息一聲,“但我做不到讓你放了屠萬,如果不是有個嬌娘在,我會主張你殺了屠萬”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愛着誰,便偏着誰。
荀沐陽笑,“殺他倒是不至於,至於當年的事情,我也沒讓他們好受就是了,他們來刺殺我,我反攻回去,一鍋端了他們,這些年屠萬連報仇都不敢來,他還有個兄弟在我這裏,也不敢來救,其實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那”朱小試探性的問。
“但是這事情是父皇的人去辦的,我要把人放了,第一鍋不答應的就是父皇,我是不會去求情的,但是你可以去試試”
“試試什麼去找父皇求情,讓他放了刺殺他兒子的兇手我做不到,父皇也不會肯”
朱小現在十分糾結。
真幫了荀嬌娘,那荀沐陽呢屠萬當初可是要刺殺荀沐陽的。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你很糾結是不是,你想幫荀嬌娘,又覺得屠萬當初刺殺我,罪該萬死”荀沐陽問。
朱小頷首。
確實就是如此。
“小小,屠萬當初刺殺我不假,也是他命大,不然當初就應該被我殺死了,我和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他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
“此人嘴巴也很緊,都用刑了,也什麼都不說”
朱小抿了抿脣,“我想去見見他”
先看看屠萬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再說。
要是個好人,朱小想,就是爲了荀嬌娘這個老鄉,她也得幫忙周旋一二。
“懿錦”
“嗯”
“如果,如果我說,我想你放了屠萬,你會不會覺得我胳膊肘往外拐”
“怎麼會,我和屠萬的仇怨早就過去了”
“”
朱小聞言不語,由荀沐陽陪着他去了天牢。
天牢,隸屬皇帝直管,荀沐陽想要放人,也得天成帝允許,才能把屠萬從天牢救出來。
進了天牢,立即有人過來請安,然後在前面帶路。
天牢裏,慘叫聲不斷,也有人直喊自己是冤枉的。
這種地方,朱小還是第一次來。
那些犯人,好些都被施以酷刑,本躺在角落裏,奄奄一息,見到朱小、荀沐陽,連忙掙扎着起身,“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一個喊冤,那可能是真冤枉,一路走來,都在喊冤,那這其中,肯定有些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