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沙啞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晶晶愣了一下，使勁按喇叭，似乎是想要以此來掩蓋掉他的聲音，當做沒聽到。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選擇冷凍胚胎。”若早知道這樣，當初也不會跟她一塊瘋，去留下所謂的冷凍胚胎。
嘎
老爺車赫然剎車，顫了兩顫，停了。
晶晶用力握緊方向盤，做了個深呼吸，回頭看去，先是看到趴在他懷裏吮着小手指睡得香甜的兒子，再看向他。
對上他無比愧疚，無比深邃的目光，她譏笑，“是，那玩意是我們一起造出來的，我擅自使用了沒告訴你，是我不對，我使用出來的結果就在你懷裏，有本事你就把他變回去。”
慕言聽着她滑稽的話，露出這十年來的第一個微笑，“既然是我們共同造出來的，而你又擅自使用，所以，理當共同擁有。”
晶晶呆住，臉色刷白，好半響才高八度地喊，“你說什麼”
剛喊完，慕言懷裏的兒子動了下身子，然後遭受到他似是責怪的目光。
晶晶心裏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
爲什麼，她只是喊高了一點，他憑什麼責怪她
他算哪根蔥
一個說拋棄他們母子就拋棄他們母子的人，有何資格來責怪她
這時，oss的車子停在身邊。
看到boss降下車窗，慕言小心翼翼地從小譽身上抽離唯一的那一隻手想去降車窗，只是他纔有動靜，車窗已經被緩緩降下，車前車後都一起，似乎要證明她只是順便。
還是一樣的嘴硬心軟啊。
厲雲深看了眼晶晶，纔看向後座的慕言，“直接回隱，我已經讓文希聯繫寒月了。”
聞言，晶晶心頭一緊。
聯繫寒月
爲何要聯繫寒月而且還是對他說
她剛纔有順便看過，他身上沒有受傷，至少她沒看到明顯的血紅。
想問的，但是心裏有跟弦在拉扯着，就是問不出口。
想了想，她故作緊張地趴在車窗上，問，你受傷了嗎看不出來啊還是，內在”
厲雲深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慕言，對晶晶勾脣而笑，“是內在，不過，是慕的內在。詳情等回到隱你就知道了，但是，千萬不要讓他情緒波動太大。”
厲雲深說完，與旁邊的妻子相視一笑，讓前座的文希關上車窗。
這話足夠讓晶晶一路乖巧到隱了。
晶晶看着那輛頂級車子像離弦的箭疾馳而去，她惱啊，從後視鏡瞥眼後座的男人，趕緊驅車上路。
越開越覺得慢，還狂拍方向盤，“無良boss，既然這麼擔心自家兄弟，幹嘛不帶上一塊”
“你慢慢來沒關係，我沒事。
”慕言不由得出聲安撫，心裏暖暖的。
晶晶臉上一陣滾燙，從後視鏡飛快瞥了眼，“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讓你糟蹋我的車子”
“這車子，貌似是我的。”
“”晶晶暴走了，“是這車子是你的，可是這些年來都是我在養，你回來屁股一坐，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憑什麼”
“怎麼沒授權，你不知道這世上有條法律叫做夫”
聲音突然停止，晶晶眼裏閃過一抹傷痛，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驅使早該退休了的老爺車上路。
夫妻
他們是嗎
也許早該是，但終究不是。
慕言知曉她想到了什麼，如果可以，他此刻想擁她入懷。
“抱歉，當年”
“剛好我也想換車了，這車子正好讓你接收回去，這十年的保養費你看着給吧。”晶晶打斷他的話，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
說什麼當年
沒有當年
沒有當年那個穿着婚紗傻傻站在教堂裏怎麼也等不來新郎的她
慕言嘆息，無言以對。
沉默半響，他擡頭，淡淡地開口，“非得分這麼清，這麼陌生嗎你放心，我沒想過要打擾，你想怎樣都行，你要我在，我就在。
你要我走，我絕不強留。”
“”
“剛纔跟你說的那些只是說着玩的，孩子我不會跟你搶，但是，我在有生之年會負起對孩子的責任，既然不能陪伴那就以俗氣的贍養費來表現。車子更不需要了，一隻手的人也不適合開車。”他本來就沒抱着她還能接納他的心情歸來。
當初之所以答應願意跟唐心回美國，真的只是動了想要再看一看她的念頭，確認她過得好不好。
只是沒想到，唐心居然是厲雲深的女人。
當唐心提出要他加入隱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越是逃避，老天越是安排他牽扯過往。
晶晶眼裏被蒙上一層水霧，然後凝聚成淚珠滑落臉頰，默默的，沒讓他看到，也沒讓他發覺。
心酸他後面那句一隻手的人不適合開車。
“別跟開車的人說話”好半響，她才擠出這麼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來逃避回答他說的那番話。
要她怎麼回答
他已經把選擇權都交到她手上了，只要她要他，他會一直在，她若不願再接受他，他也不會再打擾，尊重她的選擇。
要或不要，都由她，她怪他還有什麼意思。
活着，本來就不易。
能活着，更不易。
慕言輕輕一笑，低頭看懷裏睡得香甜的兒子，眼裏流露出慈愛，更多的是對他們母子的愧對，愧對這段時光沒能陪在他們身邊，尤其是前面開車的女人。
厲雲深和唐心先送兒子回了小鎮，因爲這事已經驚動了顧家二老，得讓他們放心。更何況文希也要讓家裏的昭陽安心，畢竟這事是通過她去找的慕言，慕言才知道事情，毅然決然去救人的。
車子駛入小鎮，就遠遠看到顧家二老冒着凜冽寒風在糖心小屋門外翹首以盼，看到他們的車子便着急地趕上來看結果。
厲雲深讓文希停下車子，唐心讓辰辰下車去給擁抱外公外婆，好讓他們放心。
辰辰立即打開車門下車，開心地喊，“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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