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包房落座後,我的眼睛就忙不過來了,左看右看,哪個都覺得不錯,那個都覺得美麗動人,這些果兒也很會來事,一口一個唐公子,一口一個唐少爺,叫得我骨頭都酥了。

    王莉看着來火,怒氣衝衝坐在我身邊,不滿地說:“唐局,你好歹也算見過大世面的。別在這裏丟人,算我求你了。”

    王莉說得對,我穩定心神,壓住身體裏蓬勃的慾望,眼睛盯着唐方,認真地問:“唐門其他人呢我想見見。”

    唐方從兜裏掏出一根雪茄,點燃抽了一口說:“明天有賽驢比賽,你有興趣參加嗎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見識見識。”

    我驚訝地問:“賽驢你們不玩賽車,怎麼喜歡玩這些名堂”

    唐方淡淡地說:“賽車有什麼好玩的,那是土鱉富二代才玩的東西,我們玩的是一種境界,一種情調。”

    我對他們的賽驢比賽充滿了好奇,急忙說:“在哪比賽我一定去。”

    唐方說:“體育場,明晚八點,你準時來,報我的名號。”

    我點點頭,無限期待地說:“好,我一定去。”

    接着我又和唐方瞎聊了一會,突然發現這些公子哥確實愛玩,也特別會玩玩,無所不玩,他們生下來的任務似乎就是照死玩。一樣東西玩上幾天就興味索然,馬上需要尋找新的玩法。最早的時候,他們玩賽車,玩得有點過火,在高速公路飆車,一死兩傷,出了人命就不那麼好玩了,唐達天勒令唐方面壁思過一年,在家裏關了一年才把他放出來。

    一年閉關後,從此之後再也不敢玩這種高難度充滿危險係數的遊戲,開始玩一種帶有一定技術含量的東西。唐方出來後就成立了唐門,唐門的主要人選都是退休或者在職的省委高級幹部的子女。這些人普遍有着很好的出身,從來不缺錢,都喜歡玩,於是玩着玩着就成立了社團,經常組織一些無厘頭的聚會。總之,這個社團沒有政治圖謀,也沒有政治訴求,他們聚在一起的唯一目的就是玩。

    唐方盯着我徐徐問道:“你真的姓唐”

    我應聲說:“如假包換,我跟我母親姓。”

    唐方接着問:“你爹是誰”

    我猶豫片刻,說:“可以不說嗎”

    唐方吐出一口雪茄煙,若無其事地說:“悉聽尊便,我只是對你有那麼一點好奇,唐果爲什麼喜歡跟你一起玩。”

    我笑了起來,說:“我哪裏知道,你這個弟弟是個神童,每次聽到他說話都能把我嚇個半死。真的很難想象,這麼小的小不點,懂得還真不少,說出來的話能把人噎個半死。”

    唐方的眼睛眯了起來,笑了笑說:“他是這樣的,以後慢慢你就習慣了。”

    我從煙盒裏抽出一支菸,點燃深吸了一口,問唐方:“那兩個跟蹤我的到底是什麼人”

    唐方想了想,說:“我替你清楚了,這兩個人是從江海市精神衛生醫院跑出來的大夫。每個人腰裏彆着兩把鞋刷子當武器,他們自稱是黑鷹組織的人。你知道黑鷹組織是什麼組織嗎”

    聽到這句話我受驚不小,如果這兩個人是黑鷹組織的人,那一直與我周旋的黑鷹組織豈不都是一羣精神病人,我面對的豈不是一羣神經病想到這,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我愣愣地盯着唐方的眼睛問:“你確定他們自稱是黑鷹組織的人”

    唐方吐了口煙霧,厭倦地說:“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如果你想問清楚,可以去親口問問他們。”

    我急忙問:“這兩個精神病關在哪裏”

    唐方說:“在地下室,我可以派人帶你去看看。”

    說去就去,我站起身,說:“帶我去。”

    唐方揮揮手,從門外走進來兩個內保,帶着我來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內一股黴味,隱隱還有一股血腥味。保安打開地下室大門,我看到兩個黑衣人睜着兩個黑乎乎的眼珠子驚恐地望着我,眼神十分的渙散。

    我拉下臉,厲聲問:“誰派你們來跟蹤的”

    黑衣人低聲說:“院長。”

    我不依不饒地問:“院長叫什麼名字”

    黑衣人低下頭,說:“凱哥。”

    我想起來了,江海市精神衛生醫院的院長叫李文凱,病人家屬喜歡喊他凱哥。那年母親被關進精神病院,我見過這個院長李文凱。

    我從腰裏拔出槍,頂在黑衣人的腦門上,接着問:“凱哥爲什麼叫你們跟蹤我,想幹什麼”

    黑衣人垂頭喪氣地說:“不知道,就是讓我們跟着你,隨時報告你的行蹤。”

    我咬着牙說:“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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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黑衣人連忙解釋說:“其實我們院裏的大夫,不是病人。”

    聽到黑衣人這句話我笑了起來,凱哥可真行,居然派兩個神經病大夫跟蹤我,難道他把我也看成了精神病不成

    我收回槍,問:“你們是想回去繼續當大夫,還是在地下室一直待下去。”

    黑衣人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驚喜地說:“你肯放我們走”

    我笑着說:“當然,把你們關在這裏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想回去,我可以放你們回去,但有一個條件。”

    黑衣人急忙問:“什麼條件”

    我想了想說:“我想見你們凱哥,給我約個時間,我和他談談。”

    黑衣人難以置信地問:“就這麼簡單,你說的是真的”

    我冷冷地說:“江海唐少說話算數,說出去的話從不食言。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那我也幫不了你們,你們可以一直呆在這裏,等着抓你們眼裏的精神病回去。”

    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垂頭喪氣地說:“好吧,我們相信你。”

    我回頭對保安吩咐道:“放了他們,讓他們回去。剩下的事情我回去向唐少交代。”

    兩名保安也不多說,走過來給黑衣人鬆綁,帶他們走出了地下室。兩名黑衣人走到樓梯口,回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向他們身處三根指頭,嚴肅地說:“三天,三天後如果凱哥還不來見我,那我就去精神病醫院去找他。”

    黑衣人點點頭,冷靜地說:“唐少果然名不虛傳,我們會把今天的事向凱哥講清楚的。三天後你等電話,我們會和凱哥一起來找你。”

    送走黑衣人,我立即掏出手機撥打靳偉的電話。靳偉的電話很快接了起來,他劈頭蓋臉地問:“小亮,你到省城了到省城爲什麼不跟我聯繫,跑到哪裏去了你。”

    我輕聲說:“我在東方會,和唐方在一起。”

    靳偉驚訝地說:“唐方就是唐達天的大公子唐方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我低聲說:“說來話長,我有個重要情況向你彙報。”

    靳偉問:“什麼重要情況,你快說。”

    我小聲問:“你認識凱哥嗎”

    靳偉驚訝地說:“你是說精神病院院長李文凱這個人怎麼了”

    我說:“他派了兩名精神疾病科的大夫跟蹤我,從江海一路尾隨我到了濱河,這兩個人這幾天幾乎與我形影不離,今天被我抓了起來。他們告訴我,是凱哥要他們跟蹤我,隨時報告我的行蹤。”

    靳偉驚訝地問:“跟蹤你,他派兩個精神疾病科的人跟蹤你幹什麼難道他覺得你是精神病,要把你抓回精神病院”

    我笑了起來,說:“看他的意思好像覺得我就是精神病。據這兩個大夫交代,他們是黑鷹組織的殺手,雖然聽起來像是個玩笑。可是靳大哥,我有沒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黑鷹組織真有可能是一羣精神病患者,反人類,反人權,反社會的一批神經病”

    靳偉先是笑了起來,聽了一會笑不出來了,突然沉下聲音說:“你這麼一說還真不是沒可能,黑鷹組織的殺手好像抓不完似的,抓一批馬上冒出來一批,生生不息。這些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問題,可如果真是一羣精神病,我們倒被動了,因爲精神病犯罪是不受處罰的。”

    我冷笑着說:“不受處罰他們危害社會,危急所有人的生命,拿人命當兒戲,完全可以以危害社會的罪名將他們就地正法。”

    靳偉想了想說:“你先不要衝動,如果真是一羣精神病,那控制這些精神病的絕對是一個正常人,而且智商極高。方曉在公安局臥底多年,我從來沒發現他的精神有什麼問題。”

    我說:“這就對了,我約了凱哥三天後見面。屆時你可以在一旁聽聽我們的談話,幫我判斷下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靳偉笑了笑,說:“到時候我帶專家一起去,給你們兩個同時做一場分析,看看你們兩個誰纔是精神病。”

    我笑着說:“如果我是精神病,那他一定是神經病。”

    回到包房,唐方正在和果兒們玩得不亦樂乎。王莉坐在一旁,被冷落了,看到我進來,急忙站起身走過來,低聲說:“唐局,好無聊,回吧。”

    我點點頭,走過去給唐方打了個招呼,說:“今晚多謝唐少仗義相救,我晚上還有點事,先走一步,明天的賽驢比賽我一定準時到。”

    唐方頭也不擡地問:“那兩個精神病大夫你放走了”

    我說:“嗯,放走了,他們我還有用。”

    唐方從一堆果兒的腦袋裏透出一顆大好頭顱,眼睛盯着我,點點頭說:“恕不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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