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一死,殺手們羣龍無首,再次陣腳大亂。然而這次與以往不同,這些人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看到鮮血眼睛都紅了,神情越發的亢奮,嗷嗷叫着再次衝殺過來。

    黑衣人們狀若瘋癲,揮舞着長刀拼了命砍殺,我和李紅左躲右閃,幾乎無力招架。就在我們精疲力竭,被黑衣人逼到死角時,旁邊的牆壁上開啓了一扇門。韓博深出現在暗門口,神情詭異地向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跟他進入暗道。

    雖然明知道這很可能是個圈套,可我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跟一羣精神病作戰是一件非常無趣的事情。這些人完全不按套路打,除了用刀砍,還用牙齒咬,用指甲抓臉,我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臉上被抓傷了好幾條口子。繼續這樣打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體力不支,燈枯油盡之時肯定會被他們亂刀砍成肉泥。

    我一腳踢飛一個抱住我大腿的黑衣人,扭頭朝李紅喊了一嗓子:“不要戀戰,快走”

    李紅的長髮已經被黑衣人的刀砍掉了幾縷,頭髮披散下來,此時正揮汗如雨與幾名黑衣人纏鬥,身上的衣服也被利刃劃開了幾道口子。看這架勢,李紅也已經是強弩之末,此時已是苦苦支撐。

    李紅聽到我的呼喊聲,扭頭看到那扇洞開的暗門,幾個箭步已經躥到了門口。我緊隨其後,閃身進入暗道。剛進入暗道,暗門就關閉上了,頓時暗道中暗無天日,所有的光線被擋在了暗門之外。暗道之中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李紅進入暗道時,在黑暗中說:“韓博深沒安好心,我們小心埋伏。”

    我在黑暗中低聲呼喊李紅的名字,憑感覺靠近她的身旁。李紅伸出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兩人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前行。

    走了幾步,李紅突然低聲說:“你的手機,用手機。”

    我恍然大悟,馬上掏出手機,利用手機屏幕的一點點光亮摸索前行。這條暗道好像是樓層的夾層,只能容一個人側身穿過。走了大概有六十米,前面的路突然寬敞了許多,可以容納兩個人並肩穿過,然而就在這時,手機沒電了,暗道內頓時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緊接着,一股氣味奇特且濃烈的香氣襲來,我剛想掩住口鼻,一股香味就侵入了我的鼻孔,腦袋裏頓時天旋地轉,一陣眩暈。在我大腦還沒有徹底眩暈之前,我已經判斷出,這股香味正是傳說中的迷香。

    黑暗中我聽到李紅驚呼一聲:“不好,是迷香快,掩住口鼻,不要呼吸。”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我的腦袋越來越沉,眼皮發澀,一股潮水般的睏意頓時席捲了我。

    我疲倦不堪地說:“老婆,我中招了。好睏,想睡覺。”

    李紅大聲在我耳邊說:“不要睡過去,睡過去你就醒不來了。”

    我嘀咕道:“可是我真的好睏,你幫幫我。”

    李紅從腰裏拔出一把飛刀,在我手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一股鮮血涌了出來,鑽心的疼痛感傳入大腦皮層,我的腦子好像稍微清醒了一點。

    李紅用嘴巴吸了吸我手指上的鮮血,吐出一口血痰,關心地問:“好點沒有”

    我點點頭,說:“好多了,走,我們趕快你離開這裏。”

    雖然腦子清醒了一些,可是腿腳卻是軟的,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身體幾乎都是軟的。糟糕,我最後的一點體力也被抽空了。

    我低聲說:“老婆,你扶着我,我我好像全身沒勁了。”

    李紅咬咬牙,攙扶着我繼續前行。我們步履蹣跚,一搖三晃走了大概有一百米,來到了一處樓梯口。

    我指着樓梯口,望着李紅問:“既然有樓梯,這裏應該已經安全了。奇怪,師兄怎麼不見了難道這裏還有別的通道”

    李紅氣呼呼地說:“什麼師兄,他是我們的敵人。我可真服了你,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惦記他。”

    李紅氣呼呼地說:“什麼師兄,他是我們的敵人。我可真佩服你,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惦記他。”

    我拍拍李紅的手,嘆了口氣,讓他扶我在樓梯口坐下來,然後慢慢地解釋道:“老婆,你不瞭解我和

    師兄的感情,嚴格來說,師兄是我命中的貴人,他對我有恩。”

    李紅沒好氣地反駁說:“他對你能有什麼恩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師兄就是黑鷹組織的首腦,那些追殺你的殺手就是他派出的,他恨不得你死,虧你還覺得他對你有恩。”

    我笑了笑,繼續解釋說:“這是兩碼事,師兄韓博深是個人傑,智商之高是我平生僅見。我的人生第一桶金是在他的幫助下賺到的。大學五年,我跟師兄學習炒股學了三年時間,賺到了第一個一百萬。因爲有了這一百萬啓動資金,我纔有資本自己創業,從而過上富足的生活。”

    李紅冷笑了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這樣就算對你有恩了真沒想到,堂堂江海大少,竟然也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要說有恩,我對你也有恩,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呢唐亮,你可真是糊塗,落到這步田地還敵友不分,太令我失望了。”

    我說:“你先不要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心中有很多疑慮,需要找到韓師兄,當面問清楚。這些疑慮不搞清楚,我就算是死也會心有不甘,沒人死的時候還做個糊塗鬼。”

    李紅想了想,點點頭說:“他的確是個關鍵人物,很多事情只有他清楚內幕。不過你也不必着急,無論多麼複雜的案子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目前我們最需要做的是,儘快離開這裏。”

    休息了一會,我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在李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說:“走吧,我想只要能從這裏走下去,我們就能找到出口。”

    李紅攙扶着我,沿着樓梯慢慢下樓。樓梯很陡峭,幾乎是直上直下,我們兩個人小心翼翼,一個臺階接着一個臺階往下走。

    樓梯仍然十分灰暗,只隱約能看到臺階,我們下樓梯必須異常小心,否則很容易踩空。從樓梯往下走了大概有三四米遠,忽然從一扇玻璃瀉出一絲光亮,通過這一絲光亮,我們看到樓梯拐角的另一處通道,這條通道似乎要亮許多,隱隱還能看到一點燈光。

    我們停下腳步,猶豫着死不是要從這條通道走出去。我躊躇地問:“老婆,怎麼辦走那邊”

    李紅沉思片刻,堅定地說:“繼續下樓梯,我感覺這條通道不對,裏面可能有機關。”

    我的身體已經十分疲倦,潛意識裏非常不願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就說:“要不先走這邊看看情況,如果發現苗頭不對,我們再走樓梯好不好”

    李紅說:“你是不是累了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再走。”

    我堅持說:“不是累,我還是覺得有光亮的地方安全點,樓梯間黑乎乎的,如果有人暗中埋伏要對付我們,會防不勝防的。”

    李紅無奈,只好攙扶着我走進了通道。這條通道果然要寬敞許多,走了幾米遠,前方出現燈光,我甚至音樂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興奮地對李紅說:“聽我的沒錯吧,人多的地方自然安全,我們馬上就可以重見天日了。”

    然而李紅卻閉口不言,眼神反而越發的警惕。當我們走到通道拐角處時,突然樓梯拐角開啓了一道暗門,彷彿地獄之門驟然打開。與此同時,一張天網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套在了李紅的身上。

    李紅甚至沒做出任何反抗,便被天網所困,拼命地想要掙脫。然而越掙扎反而被天網捆得越緊,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我,將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我驚呼一聲,趕緊伸手去拉李紅,試圖替她解開捆住手腳的網線。然而就在這時,天網猛然收攏,李紅沒發出一聲呼聲,便被生生扯進了暗門之中。

    我的腳下忽然一空,樓梯向兩邊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我的身體深陷於裂開的口子裏,動彈不得。緊接着,我腳下的口子越裂越寬,彷彿一張血盆大口,並且產生了很強的吸力,生生將我吸進了一片幽暗之中。

    在我的身體落入陷阱之前,我回頭望了李紅一眼。李紅也正望着我,她的眼神卻顯得異常古怪。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呢至今回想起來我仍然心有餘悸。她的眼神夾雜了悲傷、無助、絕望、痛惜以及淡淡的憂傷,彷彿是對自身命運的哀嘆,又好像一種悲天憫人的偉大情懷。這樣的神情令我心碎。

    李紅,我此生最愛的女人,難道就因爲我的一次判斷失誤,我們就此分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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