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第362章 給我一個理由
    想起李玉,我的心情變得很複雜,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卻變成了生死仇敵,難道僅僅是爲了一個女人其實李玉心裏到底怎麼想我並不清楚,我以前認爲很瞭解李玉,至今我才明白,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他。人心難測,永遠看不到底。

    我問彭強:“李玉現在怎麼樣進去之後有什麼顯著變化”

    彭強笑了笑,說:“他的變化我想你應該能想象得到,一個人突然從天上掉到地上,心理的落差實在太大了,精神受到的打擊甚至是難以想象的,很難再短時間內接受這個事實。不過李玉除了精神低迷之外,別的變化倒不是太明顯,在看守所的表現也很好。有一點很奇怪,李玉原本是單獨關押,可他一再要求看守所把他調到集體號,理由是太孤單。”

    我說:“李玉是個心理素質過硬的人,從小他就很有主見,遇事沉着冷靜,這一點我比他差得太遠。所以他進去之後這種表現反而很正常,並不出乎我的意料。”

    彭強冷笑着說:“被關進去的官員我見得多了,真正心理素質過硬的人不是沒有,但我確實一個都沒見過。李玉的表現其實更能說明他的精神還沒有徹底崩潰,心底還有一絲幻想,或者他有別的什麼圖謀,目前只是蓄勢待發,我們現在看到的都是假象。”

    靳偉突然說:“一個習慣了被人前呼後擁,向他人發號施令的人,一旦成了被人發號施令的階下囚,這種刺激會讓很多人發瘋,然後徹底崩潰。這個時候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唯一的本能就是求生的慾望。李玉如今的表現其實是很反常的,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靳偉這麼一說,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留。

    蕭遠山點點頭說:“所以李玉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然而這一點我們以前卻忽視了。另外,谷名遠拒不交代也幾乎是一樣的原因,對我們來說,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我們必須儘快調整方向,爭取早日取得突破。”

    靳偉說:“離省委的黨代會只有一個多月時間了,時間對我們來說的確是最寶貴的。不過反過來說,對他們來說時間也是最寶貴的。所以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近期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但具體是什麼事情我無法確定。”

    是的,時間不多了,但時間對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我們的時間寶貴,唐達天的時間同樣寶貴。老爺子和唐達天競爭省長的暗鬥雖然越來越激烈,老爺子貌似處於下風,但真正的平衡卻沒有被打破,始終處於僵持階段。

    這一點老爺子和唐達天都明白,目前這種僵持階段是最難受的,稍有不慎反而被漁翁得利。高手過招講究一劍封喉,無聲無息之間取人性命,僅憑一篇獵豔筆記對老爺子和我所形成的威脅是有限的。

    網曝的日記真正目的是希望看到我們強烈的反彈,從而有所行動。採取行動自然就會有破綻,犯下錯誤後授人於柄,從而不得不按照他們的節奏走,而後陷入到一個可怕的陷阱裏無法脫身,這個時候唐達天就可以發動致命一擊,將我們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裏。

    唐達天已經出了一招,老爺子不僅沒有接招,反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是唐達天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讓他最難受的。唐達天年齡比老爺子大,已經連任兩屆省委專職副書記,如果這次不能當上省長或者省委書記就必須退居二線了,時間對他來說更加寶貴。而對他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他浪費不起,所以,理論行唐達天應該比我們更着急。

    喝完杯子裏的啤酒,靳偉站起身,目光炯炯地說:“目前我們要做的是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順勢而爲。這段時間大家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但心理上一定要提高警惕,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我們也站起身,異口同聲說:“明白。”

    靳偉說:“今天下午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今天就先議到這裏。老蕭,老彭,你們回到江海後迅速調整方向,以李玉和谷名遠爲突破口,打消他們最後一絲幻想,爭取早日讓他們吐口。如果這兩個人吐口,不僅能早日結案,而且會產生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形式會變得對我們非常有利。”

    蕭遠山和彭強說:“是。”

    我急忙說:“老曾是牛明的忠實爪牙,牛明的事

    他很清楚,牛明死後他和李玉的聯繫非常密切,我覺得老曾應該也是一個重要突破口。”

    彭強說:“老曾身負十條人命,已經被法院判了死緩,心裏根本沒有任何幻想。要從他這裏打開突破口難度太大了。”

    靳偉說:“小亮說得對,老曾的確是個很好的突破口。雖然有難度,但我們不應該放棄。”

    蕭遠山想了想,說:“好吧,我回去再提審老曾一次,也許有意外收穫。”

    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老曾知道自己是個快死的人,那麼面對死亡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呢我說:“蕭叔,我想見見老曾和李玉,你幫我安排個時間。”

    蕭遠山狐疑地問:“你要見他們有什麼想法嗎”

    我說:“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我覺得我有必要見他們一次。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想要老曾吐口並非絕對不可能,但是我們得給他一個充分的理由。”

    靳偉忽然激動地說:“我同意,小亮說得很對,一個人臨死前總會說點什麼。只要找到了這個理由,就打開了老曾的心結,他需要傾訴,前提是我們必須爲老曾打開這扇門。”

    蕭遠山沉吟片刻,說:“那好吧,我來幫你安排時間。”

    我扭頭對靳偉說:“靳局,我們財政廳龍廳長挺欣賞你的,他想約你見一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認識他”

    靳偉看了我一眼,狐疑地問:“龍鵬舉他有什麼事嗎”

    我說:“應該是有事,不過他沒告訴我具體什麼事。另外,他還想見陳子昂。”

    靳偉有點明白了,點點頭說:“那好吧,明天我可能有空,時間由你來安排。”

    從老吳傢俬房菜出來,我立即開車前往育才小學。唐果今天給我打過兩個電話,都是催我趕快去他學校找他。他還威脅我說,下午三點之前如果我還不去接他,他就準備逃課來找我了。唐果這個小孩人小鬼大,時不時冒出來一句話能把人嚇一大跳,說實話我甚至有點怕見他。

    車子開到育才小學門口時,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濱河的一個座機號。我接起電話,說:“喂,你好。”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不難聽出,女人說話很衝,似乎對我滿肚子的怨氣。女人說:“姓唐的,你到底什麼意思,出爾反爾。枉你還自稱江海大少,原來是個食言而肥的小人。哼,我看不起你”

    我聽出來了,是徐蘭這個臭娘們。雖然我對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不過通過兩次接觸後,我發現其實她還算單純,沒有那麼深的城府。這樣的人不是完全不可能發展成朋友。

    我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既然明知道我是個小人,你還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徐蘭說:“我對你太失望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在哪我要見你,當面罵你一頓,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沒想到徐蘭居然還是個直腸子,我笑了起來,說:“你從來就沒對我抱有過希望,怎麼能談得上失望。你想見我,可是我並不想見你。”

    徐蘭仍然氣呼呼地說:“哼,上次你把借條還給我的時候我對你還有那麼一點好感,覺得你這個人還算講信譽。可沒想到你居然還留着這麼一手,太卑鄙了”

    我苦笑着說:“你爹要整死我,我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徐蘭狐疑地問:“你胡說,這跟我爸有什麼關係”

    我想了想,徐子淇畢竟是紀委副書記,監察廳廳長,紀委有獨立辦案的權力,能不與他爲敵最好。實在沒辦法成了敵人,就必須想辦法讓他有所忌憚,不敢輕易插手。也許我確實有必要見徐蘭一面,化敵爲友。

    我說:“這樣吧,一會我要去動物園,下午三點,我們在動物園見。”

    徐蘭納悶地問:“動物園你一個老男人跑動物園去看什麼幼稚”

    我不耐煩地說:“隨便你你搞清楚,是你要見我,不是我要見你。就這樣,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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