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第379章 這是規則
    陳子昂終於在飯局開始前趕來了,來的時候有點氣喘吁吁。進門就急忙解釋:“對不起,讓幾位久等了。北京來了幾名領導,楊省長要作陪,剛跟首長請了一個小時假,喫完飯就得趕回去,下午還要陪首長去下面幾個地方轉轉。”

    龍鵬舉趕緊上前一步迎了上去,主動和陳子昂握了手,笑容滿面地說:“陳處長百忙之中還能抽出時間趕來,真是讓我感動,快請坐吧。”

    陳子昂坐下後跟我們稍微寒暄了幾句,飯菜就上桌了。因爲下午都有工作,中午就沒有喝酒。所謂無酒不成席,沒有了酒大家飯就喫得很快,話題似乎也很難開展。

    我偷偷觀察龍鵬舉,發現他渾身有點不自在。如果只是單純的約靳偉和陳子昂喫頓飯,他不說,靳偉和陳子昂自然不會問,今天的主題無法表達,那這次會面就失去了意義。

    我發現龍鵬舉也在看我,意思應該是要我替他解圍。龍鵬舉今年五十五歲,已經在財政廳廳長的位置上幹了七年,這次換屆選舉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如果不能向前一步,或者調到某個經濟發達的地級市當市委書記或者市長,那他的仕途之路就走到頭了。

    龍鵬舉以前在辦公廳工作,曾經是唐達天的得力干將,我曾聽說,龍鵬舉能夠出任財政廳廳長,唐達天做了很多工作。但這次他竟然要約見陳子昂和靳偉,這裏面的意味就耐人尋味了。難道說,他已經跟唐達天反目了或者他覺得唐達天這棵大樹已經靠不住,必須改換門庭了

    我對龍鵬舉說:“不喝點酒確實沒意思,龍廳長,要不我們還是喝點啤酒吧。陳處長下午有重要任務,就以茶代酒,你看如何”

    龍鵬舉自然求之不得,說:“好吧,那我們就少喝點。靳廳長,你說呢”

    靳偉略作沉思,說:“好吧,我陪龍廳長喝一點。財政廳是我們的財神爺,喝了這場酒以後龍廳長可要多支持我們公安廳的工作。”

    龍鵬舉高興地說:“那是自然,唐局長,那就麻煩你去幫我們要幾瓶啤酒。”

    幾杯酒下肚,龍鵬舉終於變得自然起來,先是恭維了陳子昂幾句,然後說靳偉年輕有爲,他個人一直很崇拜靳偉,他的一對兒女更是把靳偉當成心目中的英雄,這次能約到靳偉出來喫飯很榮幸之類的溢美之詞。

    在座的四個人,龍鵬舉是正廳,靳偉雖然是公安廳副廳長,行政級別卻是正廳,我和陳子昂只是正處級幹部,他的職務最高,年齡最大,但他卻表現得最恭敬,也最謙虛。如此看來,這次換屆選舉龍鵬舉確實遇到了麻煩。

    我以爲龍鵬舉要通過陳子昂和靳偉約見老爺子,但直到飯局結束他也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意圖,這倒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陳子昂要提前離席,龍鵬舉站起來相送,這時他的祕書從外面推開門走進來,手裏拎着一個紙袋,遞給龍鵬舉。龍鵬舉接過紙袋,臉上露出彌勒佛一般的笑容說:“陳處長,初次見面,這是我家鄉的一點土特產,不成

    敬意。你拿回去給家裏的老人補補身子,很管用的。”

    我看了看那個紙袋,裏面應該是包裝很精緻的人蔘之類的補品,但估計除了這個應該還有別的例如銀行卡之類的東西。看到這個禮品袋我明白了,龍鵬舉之所以遲遲不開口,原來是禮物沒送出去。對這些人來說,意思不到,求人辦事是沒辦法開口的。這大概也是近年來的官場潛規則,要別人辦事就得給好處。

    陳子昂不敢隨便接收別人的禮物,推脫了半天,龍鵬舉執意要送,還不時拿眼角的餘光瞥我,意思要我幫他說兩句。對龍鵬舉我也不摸底細,不敢隨便開口。

    靳偉突然說:“陳處長,龍廳長一番好意,我看你還是先收下吧。”

    陳子昂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靳偉,兩個人目光交流了一番,然後接過紙袋,說:“那就多謝龍廳長的美意了,有什麼事我們再電話聯繫。”

    龍鵬舉這才眉開眼笑地說:“以後少不了要麻煩陳處長,首長的事不敢耽誤,要不要我讓祕書送你回省政府”

    陳子昂說:“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那今天就到這裏,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陳子昂走後,我們坐在包房裏隨意聊了一會,靳偉因爲下午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臨走之前,龍鵬舉表示,最近一定要去靳偉家裏親自登門拜訪,希望日後兩人能多走動走動。

    包房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人,隨便閒談了幾句,我逐漸明白龍鵬舉約見靳偉的意思。原來他女兒今年大學畢業,正在備考省公安廳的公務員,難怪他要結識靳偉。我想他去靳偉家裏登門拜訪的話,少不了也要表示點意思,這就等於給靳偉出了個難題。這些話他自然不好直接向靳偉說,告訴我也是希望我能向靳偉轉達他的意思。

    兩點鐘的時候,龍鵬舉終於走了。我鬆了一口氣,心裏對這個頂頭上司有點看不起。媽的,現在官場的人,結交一個人的目的性太強,跟你交往的前提就是你能替他辦事。

    張璡已經把工作總結報告寫好了,拿給我看了看,我稍微改動了幾個地方。改好報告,我們收拾完行李就準備回江海了。

    我沒想到,陳小藝和殷曼玉居然一直在等着我。我看到陳小藝等在停車場,滿臉堆笑地望着我時,心裏一陣厭煩,這個人就像一坨鼻涕,一旦纏上你就很難甩掉。

    我扭頭瞪了王莉一眼,說:“王莉,這是怎麼回事”

    王莉低着頭不吭聲,她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相讓我更加惱火。

    我不客氣地說:“陳小藝,你怎麼還沒走,站在這裏做什麼”

    陳小藝說:“唐局,我們也準備回江海了,正好同路,你坐我的車,我來給你當司機,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爲領導服務一次。”

    我冷笑着說:“爲我服務恐怕沒那麼簡單吧,你就直說吧,你等在這裏究竟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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