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舒桐根本無動於衷,她仍然垂着頭,一言不發。我端起放在牀頭櫃上的飯碗,挑起一筷子麪條,溫柔地說:“你看,飯都涼了,趁熱喫點吧,不喫飯一會哪來的力氣審訊我呢。”

    舒桐仍然像個死人似的一動不動,我有點火了,把筷子插進碗裏,伸手抽了她一個大嘴子,嚴厲地說:“喫,必須喫不喫老子就把這碗麪全部塞進你嘴巴里。”

    舒桐捱了一個嘴巴子,竟然捂着臉失聲痛哭,而且越哭聲音還越大,兩下子就把自己哭成一個淚人,後來索性趴在牀上放聲痛哭。這娘們真是不識相,這個時候居然耍起了無賴,但這一招對我可不管用。

    李紅白了我一眼,不滿地說:“對女同志你能不能溫和一些,我真的很不喜歡看到你面目猙獰的樣子。”

    我沒好氣地說:“你給老子閉嘴”

    李紅氣得臉色鐵青,猛地站起身,兩眼瞪着我說:“你你敢對我這麼兇”

    我一臉嚴肅毫不相讓地瞪着李紅,兩人四目相對片刻,李紅的目光逐漸溫柔下來。她慢慢坐下來,低下頭輕聲說:“好吧,你問吧,我不發表意見。”

    舒桐仍然趴在牀上哭泣,哭得我心煩意亂,從兜裏取出電棒,打開了電源,厲聲說:“哭,哭你媽個逼再哭老子一棍子電死你。”

    舒桐聽到電棒滋滋作響,一個激靈從牀上爬起來,雙手捂着胸部,滿臉畏懼地望着我。她此刻的神情就好像一個無知少女,既擔心又期待別人去強姦她。

    我接着說:“你應該清楚,我對你沒任何好感,惹惱了老子,扒光了你的衣服給你扔出去。現在外面全是男人,你如果願意就這麼出去,我可以成全你。”

    舒桐擡起眼皮,非常隱蔽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端起飯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她喫得極其痛苦,很顯然這碗麪不對她的胃口,顯得難以下嚥。

    我繼續說:“現在我開始問話了,你必須如實回答。坐在你對面的這位女士你可能不認識她,現在我幫你介紹認識一下。她就是原江海市刑警隊女子探組組長李紅,曾經帶隊前往雲南邊境追捕過毒梟,立過三次個人二等功,一次集體一等功。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顯擺,而是要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你所說的每一句都必須是實話,任何假話都休想瞞過我們兩個人。即便你能瞞過我,也不可能瞞過她。”

    聽到我這句話,舒桐從飯碗裏擡起頭,看了李紅一眼,眼神顯得十分複雜。她放下碗筷,從李紅手裏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巴說:“原來你就是那個傳奇女警,真人比我照片還要漂亮。”

    李紅淡淡地笑了笑,說:“過獎了。舒處長,我們不想爲難你,但是希望你能配合。大家都是女人,我不希望你太難堪。”

    舒桐點點頭,低聲說:“你們問吧。”

    我說:“剛纔是誰來找你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他是誰”

    舒桐說:“韓博深韓院長,他是前任省長的兒子。”

    這一點李紅已經證實過了,我之所以第一個問題問這件事,就是想試探這個女人是否會講實話。目前來看,至少第一個問題她還沒敢撒謊。

    我緊接着問:“既然是你們反貪局奉命辦案,韓博深來找你們幹什麼他又是怎麼知道我關在這裏”

    舒桐解釋說:“平時跟我們劉局長的來往很密切,據他自己說,這次他來這裏

    ,就是來傳達我們劉局長的最新指示。”

    我扭頭問李紅:“你告訴我你是跟蹤韓博深來這裏的,他到黎城縣幹什麼”

    李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輕蔑地說:“還能幹什麼,講學演講唄。”

    我狐疑地問:“講學演講什麼意思”

    李紅說:“韓博深的另一個身份是金融專家,他正是通過這種演講的方式在全省各地收羅了衆多信徒。今天他在一家技術學校演講完之後沒有立即返回省城,反而驅車前往郊縣。這個反常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懷疑,所以才一路跟蹤到了這裏。”

    我有點明白了,韓博深本來就是金融專業的研究生,在這一方面有着很高的領悟力,對中國的股市和期貨市場研究非常深厚,這也就難怪黑鷹組織能夠在短短几年之內發展壯大。

    我接着問:“他現在去了哪裏”

    舒桐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來交代了我們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李紅接着問:“他給你們交代了什麼”

    舒桐沉吟片刻,猶豫了半天才說:“他告訴我們,唐局長是楊副省長的兒子,要我們改變審問方式,調整審訊方向。”

    我冷笑着說:“怎麼調整是不是往我們家老爺子身上調整”

    舒桐低下頭,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是的,當他告訴我你是楊省長的兒子時,我才明白這次惹了大麻煩。這擺明了是政治陷害,我害怕了。”

    我冷笑着說:“你現在明白是不是有點晚了,你們這些人不過是別人手裏的棋子。我再問你,我的手機現在哪裏”

    舒桐沉吟片刻,說:“你的手機,包括我們所有的通訊工具都被收繳了,已經被送回省反貪局,由預審科臨時統一保管,審訊完成了再統一發還。”

    李紅問道:“那你們如何與外界聯繫”

    舒桐回答說:“我們與外界聯繫都是通過唯一的一臺座機,座機在旅館老闆的房間裏。”

    我接着問:“在車內打暈我的那個人是誰”

    這個問題舒桐卻好半天沒有回答,看她的樣子似乎對那個人充滿了敬畏。我惱怒地說:”你不想回答是吧,如果是這樣,那就對不住了。“

    正當我打算動手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有汽車馬達發動的聲音。李紅迅速走到窗口,向樓下望去。我注意到,此刻天色已經麻黑,隨着夜晚到來,也許一場惡戰已經迫在眉睫了。

    我走到窗口,看到樓下的轎車全部打開了車燈,院子內被照得亮如白晝。緊接着,在一輛白色轎車的帶領下,一輛考斯特尾隨其後開進了院子。

    李紅神色一緊,皺了皺眉頭說:“有人來了,可能是對方的援兵到了。”

    我猛回頭,突然注意到舒桐的嘴角竟然掛着一絲笑容。這一抹笑容裏包含了很多意味,有得意,有譏諷,還有幾分竊喜。

    這個笑容李紅顯然也覺察到了,李紅突然冷冷地說:“我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現在就開始得意忘形有點爲時過早。你們反貪局這次非法拘禁一個正處級幹部,本身已經觸犯了法律,等待你的是什麼樣的處罰你應該比我清楚。你以爲拖延時間對你們有利對吧,我告訴你,恰恰相反,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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