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從車裏走下來幾個人,這些人並沒有理睬唐方,而是安靜地站在車門口。其中一個人快步走到最後開進來的轎車門前,小心翼翼地將車門打開,從車上請來下來一個人。

    這個神靈活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海市新任的紀委副書記、監察局局長楊環。他走下車,趾高氣揚地冷眼望了我的車一眼,走到車窗前敲了敲車窗。

    我搖下車窗,望着一臉神氣的楊環說:“楊書記,你大半夜你不在家裏摟着老婆睡覺,跑到這窮山僻壤來幹什麼”

    楊環說:“唐局長,你現在不能離開這裏,必須等到天亮後才能離開。”

    我狐疑地問:“爲什麼”

    楊環說:“我接到省紀委的命令,明天一早省紀委會派人來帶你回省裏,有些事情需要找你瞭解一下。”

    唐方聽說來人是江海市紀委的人,明白這些人不是來救他的,但仍然不甘心地說:“紀委的楊書記是吧,唐亮這個傢伙使用非法手段將我軟禁了。他身爲國家幹部知法犯法,你們快把他抓起來,然後交給省紀委處理。”

    楊環似乎並不認識唐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你是什麼東西還輪不到你向我發號施令。”

    唐方雖然是唐達天的兒子,但他並沒有在任何政府部門擔任職務,楊環又不認識他,他總不好說明自己家老爺子就是省委專職副書記,只好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楊環望着我,繼續說:“下車吧唐局長,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省裏派人來了之後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可以回家休息了。”

    我冷笑着說:“紀委這算什麼我不過是一個正處級幹部,按照程序是江海市市政府管的幹部,先是省屬反貪局立案調查,然後檢察院又派了一個副檢察長下來,現在又要勞動省紀委派人下來,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這麼高的規格我承受不起。”

    楊環竟然不慍不惱,他耐心地解釋說:“網上的局長日記越鬧越兇,又有網友在那篇帖子後面跟帖,貼出了一段筆記,這段筆記裏面涉及到江海市幹部買官賣官,以及市政工程的交易內幕,內容非常詳實。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映射的矛頭直指楊副省長。所以省裏對這件事非常重視,中紀委也已經派出了調查小組專門調查這件事,我想紀委找你去了解情況也是爲了這件事。”

    媽的,事情果然越鬧越大,目前已經完全失控,到底是什麼人在幕後操控

    我說:“你繞來繞去,說了這麼多,可這件事我聽不出來到底跟我並沒有直接關係。紀委既然要介入調查,應該通過發帖人的ip去調查,找我有什麼用如果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早把這些混蛋抓起來了。”

    楊環清咳了一聲,爲難地說:“唐局長,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能理解,配合我的工作。”

    我不耐煩地說:“既然紀委沒有下令對我採取雙規,那我就是自由身,你們無權限制我的行動。你趕快給我讓開,我很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楊環說:“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等到天亮後省紀委來人,你再和他們協商,還希望你不要讓我爲難。”

    我說:“李玉這王八蛋終於露面了,他綁架了我的朋友,我要現在趕去救人。”

    楊環驚訝地問:“李玉出現了他現在哪裏”

    我說:“我不敢確定他還在不在那裏,不過他一定在那個地方出現過,現在只是趕去看看。你應該清楚,目前抓捕李玉是江海市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如果是因爲你從中阻撓,放走了李玉,我就算豁出老命也要摘了你這頂帽子。”

    楊環卻寸步不讓,他冷冷地說:“唐局長,我不能因爲你一句話就違抗

    上級的命令。再說了,抓捕李玉是公安局的事,不是你一個財政局長的業務。你馬上打電話給蕭遠山,通知他去抓人。但是你必須留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

    我的火終於摟不住冒了出來,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厲聲說:“王八蛋,老子看在覃康的面子上跟你費了半天脣舌,簡直是對牛彈琴。我最後問你一句,讓不讓開”

    楊環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壓根沒想到我竟然敢如此對待他,激動地說:“唐亮,你太放肆了,趁我還沒有發怒之前,你趕快把手給我拿開。”

    紀委的人紛紛衝上來要拉開我,我一把將楊環扔倒在地上,從腰裏拔出槍,頂在楊環的腦袋上,嚴厲地說:“我數三聲,如果你們還不給我閃開,我先一槍打斷你的腿。”

    紀委的人看到我拔出槍,一陣手忙腳亂,紛紛勸說道:“唐局長,使不得,你千萬不要亂來。”

    我說:“你們把車給我讓開,馬上給覃市長打電話,告訴他我已經發現了李玉的藏身之所,可是你們的紀委副書記竟然橫加阻撓。我告訴你們,放跑了李玉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其中一名紀委幹部果然掏出手機,撥打覃康的電話。覃康的手機在祕書孫春雲手裏,他迷迷糊糊接到電話,打攪了他睡覺讓他十分惱火,罵罵咧咧了幾句,說了覃康家裏的電話。

    我從紀委的幹部手裏接過手機,撥通了覃康家裏的座機。覃康顯然也正在睡夢中,接起電話口吻也不太友好,氣呼呼地問:“你是誰也不看看幾點了。”

    我說:“覃市長,我是唐亮,有重要情況要向你彙報。”

    覃康的神智立即醒了一半,飛快地問:“什麼情況,是不是李玉有消息了”

    我說:“是的,我懷疑李玉在位於黃河邊的療養院,並且他還劫持了我的一個朋友。我正準備去營救人質,救人如救火,耽誤了時間李玉可能再次逃竄。可是紀委副書記楊書記卻從中作梗,故意拖延時間。我想問你,是誰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覃康沒好氣地說:“真是胡鬧,楊環呢,你把電話交給他,我來跟他說。”

    我把手機交給楊環,楊環從地上爬起來,抓起手機唯唯諾諾說了幾句話,然後掛了電話,臉色非常難看地說:“好吧,算你贏了,我們跟你一起去救人。但是醜話我要說到前面,如果這次去抓不到李玉,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看也不看楊環,扭頭走回車上,發動車子,從院子裏衝了出去,楊環帶來的車隊緊緊地跟在我的後面。

    唐方坐在車裏突然嘆了口氣,說:“唐亮,我算是明白了,對付你這樣的人,一定不能講任何規矩。一旦跟你講規矩就等於給了你可趁之機,所以必敗無疑。”

    我還沒有出聲,李紅突然說:“那對付你呢你認爲他是不是你的對手”

    唐方說:“我不知道,但我已經看出來了,他就是我的天敵,我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我冷笑着說:“我敢保證,如果我們兩個人如果必須有一個人死翹翹,那個人一定是你”

    唐方不以爲然地說:“我不想跟你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還是那句話,現在還沒到決戰的時候,下任何結論都爲時過早。”

    這家老幹部療養院在江海市的北城郊區,那裏緊靠着黃河的一條支流,河水一路向東流去,然後穿過濱河,將濱河市區一分爲二。

    一個多小時候,我們來到老幹部療養院。療養院內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水鳥的叫聲劃過夜空。此時已經近凌晨五點,即便早起的人還在熟睡之中。療養院規模雖然不算太大,但要找到幾名故意潛藏起來的人還是有一定難度。李玉他們帶着李嘉文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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