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這個青春逝去,即將遲暮的美人,我竟然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難。蔣雨姍不知道有沒有留意到我的反應,反正她並不在意,表現得越來越豪放。她甚至伸出兩條蓮藕般的胳膊,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她笑眯眯問:“唐亮,你說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有男人肯娶我嗎”

    我極力掩飾着自己的心跳,低着頭說:“當然,你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沒有人肯娶你呢。”

    蔣雨姍喫喫地笑了起來,她一隻手點了點我的鼻子,說:“那你呢像你這樣的男人,願不願意娶我這樣一個女人”

    我尷尬地說:“雨姍,別開玩笑了,你是女強人,怎麼可能看上我這種男人。”

    蔣雨姍竟然伸出一隻手,擡起我的下巴,嚴肅地說:“你擡起頭,看着我。”

    我被她搞得有點難爲情,擡起頭與她的目光對視。

    蔣雨姍說:“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看不起我,覺得我這種女人低賤,是不是”

    我連忙解釋說:“沒有沒有,哪有這樣的事情。我何德何能,敢看不起你,其實我一直很尊重你。”

    蔣雨姍忽然說:“我不要你尊重我,我要你喜歡我,因爲唐果能夠接受你。你還沒回答我,如果可能,你會不會娶像我這樣的女人”

    我想了想說:“應該會,其實我現在的女朋友和你年齡差不多,她比我大三歲。”

    蔣雨姍說:“你是說李紅那個女子探組的組長”

    蔣雨姍竟然知道李紅,這的確嚇了我一跳。我驚訝地問:“你怎麼會知道李紅”

    蔣雨姍又喫喫地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說:“你看你,臉都變綠了,我不僅知道李紅,我還知道你的未婚妻不叫李紅,而是叫蕭梅。”

    我感到無比的震驚,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調查我”

    蔣雨姍的眼睛在慢搖吧昏暗迷亂的燈光裏閃閃發亮,她用力勾緊我的脖子,嘴巴幾乎咬到我的耳朵說:“你以爲我會隨便叫一個不摸底細的男人到我家裏來,還給我兒子當家庭教師嗎我不是調查你,而是摸清你的底細。”

    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沒有騙你,我和蕭梅很快要退婚了。”

    蔣雨姍好奇地問:“哦,這是爲什麼”

    我嘆了口氣,十分蕭索地說:“我也他媽的早受夠了這種捆綁的家族聯姻讓我喘不過氣來,揹負的東西太多太沉,我感覺力不從心,所以說服了我們家老爺子,跟蕭家解除退婚。知道我爲什麼能理解你嗎,就是因爲我有切膚之痛,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蔣雨姍端起酒杯,大聲說:“跨出這一步很不容易,可喜可賀。來,理解萬歲,祝賀你成功脫身。”

    我們幹了一杯酒,蔣雨姍放開我的脖子,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椅背上,神情幽怨地說:“我只是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可這只是個美麗的願望,這輩子可能都難以實現了。”

    我安慰說:“不會的,是你太悲觀了。”

    蔣雨姍幽怨地說:“在濱河這個地方,哪個男人敢娶我就算有人敢娶我,唐果能接受他嗎”

    我說:“那不見得,你的擇偶標準往下降一點,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也不是太困難。”

    蔣雨姍幽幽地說:“其實我的標準並不高,我只是想給唐果一個完整的家庭,讓他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樣,揹着私生子的名聲,即便將來出人頭地也擡不起頭。”

    我心裏想,人生果然很殘酷,只要你犯過一次錯,就要爲此付出一生的時間去償還這個代價。想起唐果眼神中揮之不去的那份孤獨,我慢慢有點明白了。

    我拍了拍蔣雨姍的胳膊,觸手摸到一陣光滑的感覺,蔣雨姍的皮膚果然很潤滑,好像摸到一層凝脂一般。我安慰說:“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喝酒。”

    蔣雨姍坐起身端起酒杯,強顏歡笑道:“好,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朝喝涼水。”

    接下來我們你來我往又幹掉了幾杯,一瓶白蘭地很快見了底。蔣雨姍已經有了醉意,她的眼神在迷離的燈光下逐漸渙散,表情也越來越遲鈍,不時喫喫地笑幾下。我的頭也暈了,這種酒的後勁很大,慢慢就開始上頭,頭腦雖然還算清醒,身體的反應卻逐漸變得遲鈍。

    在我們喝酒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一直有一雙目光冷冷地盯着我們,幾次扭頭去撲捉這雙眼睛,卻與周曉雪幽怨的目光不期而遇。周曉雪雖然和自己的朋友貌似玩得很開心,但她的眼睛不時往我們這邊張望。但我能判斷出,那道陰冷的目光不是來自周曉雪,而是來自另外一雙眼睛。

    我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李紅髮來的,她在短信裏說:你又去哪瀟灑了,丟下我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房間裏,這麼晚還不回來。

    看到這條短信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李紅也學會撒嬌了。我順手回了條短信:聽話,我很快回去。

    蔣雨姍打了個榧子,招來一個服務員,向他交代了幾句。我以爲她又要拿酒,正準備阻止時,聽到服務員說:“好的,我現在就去把包給您拿來。”

    過了一會,服務員把蔣雨姍隨身攜帶的坤包拿了過來,雙手恭敬地遞給她。蔣雨姍提着坤包站起身,身體都有些站不穩,她歪歪斜斜搖晃着身體說:“走,唐亮,你送送我回回家。”

    我回完短信連忙站起身,蔣雨姍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坐在地上,我急忙一把攙住她,說:“你小心點,我送你回去。”

    蔣雨姍一隻手摸着頭,傻笑着說:“我我好像有點醉醉了,喝醉喝醉的感覺真好,身體好像要飛飛起來。”

    我一隻手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走去,我能感覺到,有兩雙眼睛追逐着我們的背影,一雙來自周曉雪,另外一雙卻無從判斷。我猛回頭,終於抓住了那雙眼睛,那是一個男人陰冷的目光,這目光裏飽含了嫉妒與憤怒,彷彿要把我撕碎一般。

    來到停車場,蔣雨姍從包裏取出鑰匙遞給我,一隻手輕撫着太陽穴,身體搖晃着說:“你,你還能能不能開開車”

    我也有點醉意,但開車應該沒問題,接過鑰匙打開車門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蔣雨姍坐進副駕駛室,我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去,把鑰匙插進去打着火,開車離開了停車場。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馬路上人人跡罕見,車流稀少,夜晚的霓虹燈將整個城市裝飾得金粉流徙,富麗堂皇,讓人有一種如夢似幻的幻覺。

    蔣雨姍忽然問:“你着急回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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