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第611章 午夜的火鍋
    如今已經是四月下旬,隨着春末逐漸逼近,氣溫日益轉暖,夜生活開始被無限拉長。到了寧德小聚時我發現,一段時間沒來,知道這裏的人越來越多,生意也日漸火爆。

    我進去的時候只剩下一間最小的雅座,大廳裏的人也不少,都是寂寞難耐三三兩兩呼朋引伴跑到這裏來宵夜聊天的人。進了雅座我點了一個鴛鴦鍋,然後又要了幾樣小菜和一瓶啤酒,給餘昔發了條短信,然後一邊喝酒一邊靜心等待餘昔的到來。

    那天在省政府和老爺子交談過後,我逐漸意識到,老爺子之所以在和我蕭梅的婚事上遲疑不決,其實還有別的考慮,尤其當他覺察我和餘昔的交情之後,心裏一定又有了別的打算。

    但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真的很不喜歡跟餘昔的關係搞得過於複雜,甚至牽扯到利益。至今爲止,餘昔仍然是我心底的一塊淨土,寄託了年輕時代的某種美麗情懷。我很清楚,我想念她其實是每個人都會有的一種情愫,一種追憶青春裏難以繞過的痕跡。當然,餘昔對我應該也是如此。因此這種關係其實越簡單,越透明越好,一旦參雜其它的雜誌,就變了味了。

    腦子裏正想着這些,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忽然雅座的門簾被人撩開了,素面朝天但仍然令人眼前一亮的餘昔出現在雅間門口。她站在門口臉上掛着一絲頑皮的笑容,笑嘻嘻地說:“唐公子,一個人坐在這裏喝悶酒呀,有沒有覺得有點孤獨和寂寞”

    我哈哈笑了起來,笑着說:“是啊是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老衲正寂寞得緊。不知這位女施主可否陪老衲小酌幾杯,我們一起在這裏把酒賞月,豈不快哉。”

    餘昔依靠在門口,說:“夜已經這麼深了,不太好吧,只怕小女子不勝酒力。”

    我說:“也罷也罷,那我們改飲茶可好”

    餘昔說:“如果改喫火鍋,還是可以考慮滴。”

    我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說:“那請女施主就坐,火鍋馬上就上。”

    餘昔呵呵笑着走進雅座,在我對面坐下來笑着說:“真是沒想到,濱河還有這麼有特色的地方,這麼晚了居然生意還這麼火爆。我剛纔進門的時候注意觀察了一下,這家火鍋店搞得很有文化的樣子。”

    我說:“濱河的夜貓子一點都不比北京少,很多人是白天萎靡不振,到了晚上纔開始精神抖擻。尤其現在又是春天,晚上像我們這樣寂寞難耐的人就更多了。”

    餘昔說:“去你的,你才寂寞難耐呢。”

    我連忙道歉說:“好好好,我說錯話了,自罰一杯。”

    火鍋鍋底上來後,我點的小菜也陸續被端了上來。寧德小聚用的不是煤氣,而是電磁爐,我打開電磁爐,鍋底很快冒出了蒸汽,裏面的湯汁在鍋裏翻滾起來。

    餘昔一邊往鍋裏夾菜,一邊說:“

    哇,好香,剛進門聞到火鍋的味道我就忍不住咽口水,現在餓得都前心貼着後心了。”

    我好奇地問:“怎麼,今天你們到濱河省委沒設宴款待你們”

    餘昔把筷子伸進底料裏沾了一下,然後將筷子伸進嘴巴里品砸了一下底料的味道,砸吧砸吧嘴巴,說:“你們省委倒是有這個意思,但是閆書記要求一切從簡,所以一口回絕了宴請。我下了飛機到賓館放下行李,隨便吃了幾口快餐就開始開會,剛剛忙完我才悄悄溜出來的,估計現在其它人也餓着肚子呢。”

    我嘆了口氣說:“原來當領導真是不容易啊,以後誰再敢在我面前說當官就是喫喝玩樂,老子一定抽他幾個嘴巴子。唉,爲了我們省的事師姐真是辛苦了,今晚一定多喫點,把損失補回來。”

    餘昔笑着說:“別拍我馬屁,我可不喫你這一套哦。”

    鍋裏的湯開始沸騰了,放進去的肥羊肉卷打起卷,紅色退去,露出肉色,我用筷子夾起一塊放進餘昔的碗裏說:“我不拍你馬屁,我請你喫肉,快喫,多喫點,瞧把我師姐餓的,真是作孽喲。”

    餘昔噘了噘嘴巴,扮了個鬼臉,然後笑着說:“噁心,幾天不見你越來越噁心了。”

    接下來我和餘昔一邊喫火鍋,一邊聊起了今天聯合調查組和省委的主要領導開的會議,作爲省委專職副書記的唐達天,以及常務副省長的老爺子都參加了。這次會議先由省委書記溫志林向調查組做了彙報,並表示省委已經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時間內平息非法集資案造成的羣體事件。然後唐達天和老爺子先後都向調查組做了彙報,並且各自都做了自我批評。

    我好奇地問:“非法集資案就是以唐方爲首的一羣高幹子弟搞出來的,唐達天是怎麼向你們彙報的他自己又覺得自己應該承擔什麼責任如果不是他縱容包庇唐方,惠豐公司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募集那麼多錢,難道他自我批評一下就不用承擔責任了”

    餘昔吃了一口菜,沉思片刻說:“理論上來說唐達天確實責任重大,可有些事真要處理起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這次集資案牽扯到你們省的幹部太多,所以我們紀委處理起來也需要非常謹慎。畢竟現在平穩過渡,在這次兩代會上完成權力重組和交接纔是頭等大事。”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一驚,餘昔這麼說這是什麼意思我飛快地問道:“那照你這麼說,難道你們不打算處理這次羣體時間的主要責任人”

    餘昔說:“那倒不是這個意思,該處理的我們一定會處理,不過怎麼處理又是另外一個問題。雖然我們手裏掌握着權力,可是我們也不得不考慮如何平衡各種衝突和矛盾。處罰看起來很容易,其實又很難,權力的奧妙講究的就是一個平衡之道,”

    我冷笑了一聲,說:“既然要講平衡,那你們大老遠從北京跑來幹什麼難道準備轉一圈,聽幾場不痛不癢的彙報就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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