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回頭,往子彈射過來的方向望去,看到房頂上蹲着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冷麪男人,他的手裏握着一把六四手槍。看到這個人竟然出現在這裏,我腦袋裏一陣發矇,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來救我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屋頂的另外一方再次傳來兩聲槍響,院子裏兩名持獵槍圍攻多吉的槍手應聲倒地,然後一個清脆的女聲用漢語說道:“院子裏的人都聽着,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我往另一側的房頂望去,看到尼瑪央珍手裏舉着一把手槍,穿着警服,英姿颯爽地站在房頂上,槍口正對着那幾名持獵槍的槍手。

    這幾名持獵槍的槍手滿臉驚愕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同伴,互相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猛然間舉起手裏的獵槍向兩側的房頂射擊,企圖做困獸之鬥。

    然後又是兩聲槍響,尼瑪央珍和冷麪男人同時開火,子彈不偏不倚擊穿槍手握槍的手臂,瞬間失去了射擊的能力。這兩槍徹底打掉了槍手的抵抗的勇氣,剩餘的幾名槍手再次對視一眼,扔掉了手裏的獵槍。

    對突然如天兵般殺出替我們解圍的兩個人,多吉和他帶來的人也顯得十分驚愕,震驚過後多吉眼睛盯着我,狐疑地問道:“這兩個人也是你請來的”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一時也有點迷茫。如果說這兩個人跟我完全沒有關係那顯然是瞎扯,可要說他們是我請來的救兵也不對,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的行蹤,可是爲什麼這兩個人會同時出現在這裏呢

    不管怎麼說,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李嘉文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撲上來,一頭扎進我的懷裏,如釋重負地哭泣起來。李嘉文一邊哭,一邊內疚地說:“對不起唐少,我又給你添累贅了,還差點害死你。我我”

    在經歷了這些天可怕的經歷後,此時的李嘉文內心異常脆弱,像一個受到傷害的孩子一般。我看着她眼中的淚水,以及嘴脣上因爲缺水而焦慮而起的爆皮,心情也是異常複雜。我拍了拍李嘉文的後背,安慰道:“好了,現在沒事了,我們暫時安全了。等回到拉薩,你好好休息休息,補充點營養,然後我送你回家。”

    李嘉文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擦了擦眼淚,忽然破涕爲笑。雖然這次她笑得不是那麼好看,卻多少讓我心安了許多。

    尼瑪央珍從房頂上輕輕一躍跳了下來,落地的時候步伐顯得十分輕盈,幾乎沒有發出多重的聲音。這讓我不禁有點暗自心驚,媽呀,這女人難道還練習過輕功不成要知道,人在下落的過程中是有加速度的,所以落地時的衝力比身體本身要重得多,可她在落地時卻巧妙的卸掉了一部分力量,所以落地才那麼小聲。

    尼瑪央珍走到奕君身邊,從腰裏掏出一幅手銬,將奕君銬了起來。我從地上撿起奕君掉落在地上的手槍,順手插進了腰裏,尋思着這把槍或許以後我還用得着。尼瑪央珍回頭看了我一眼,嚴肅地說:“這把槍你不能帶走,作爲贓物我要將它上交。”

    我狡辯道:“這傢伙是我們江海市畏罪潛逃的看守所副所長,我這次來就是要抓他回去歸案的,所以繳獲的武器我先保管着,

    你放心,等回到江海我會上交給當地公安局的。”

    尼瑪央珍冷着臉,根本不爲所動,盯着我向伸出一隻手,不容商量地說:“拿來,你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媽的,我心裏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真不是個省油的燈,想糊弄她也不是那麼容易。我苦笑着從腰裏拔出槍,將槍遞給她。尼瑪央珍收好槍,走到被打傷的幾名槍手身邊,逐一查看他們的傷勢。

    冷麪男人也從房頂上輕輕躍下,從腰裏掏出手銬,分別將幾名槍手銬上,將獵槍收集到一塊,然後走到我身邊,看着我說:“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詫異地望着眼前這個冷麪男人,滿臉狐疑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和尼瑪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冷麪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警官證,打開扇葉給我看了看,面無表情地沉聲說:“我叫呂賀,是省廳派來抓捕奕君的。臨出發前,靳廳長向我交代過,要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我到拉薩後聯繫了拉薩市公安局,他們指派尼瑪央珍協助我辦案,我們兩個人是一路跟蹤你來到這裏的。”

    這下子我明白了,原來呂賀是靳偉派來的,難怪他會一路尾隨着我,之前發生的種種巧合在我腦子裏豁然開朗。果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的安排。

    奕君被銬起來之後仍然不老實,像一隻受傷的鬣狗一般蹲坐在地上,身體徒勞掙扎着想站起身,企圖掙脫銬住雙手的手銬。

    我冷笑了一聲,上前把奕君的腦袋像拍皮球一樣拍了三下,鄙夷地說:“小子,不要做這種徒勞的努力,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做好坐牢的心理準備。”

    奕君用怨毒的眼神恨恨地瞪着我,咬着牙滿臉不甘心地說:“王八蛋,你不要太得意。老子真是後悔,剛纔沒有當機立斷,一槍打爆你的狗頭”

    我不屑地說:“你就認命吧,一個爛泥塘裏的小蝦米,終究沒能翻起太大的浪花來。你現在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交代出幕後的主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你休想”奕君狂吼道:“我們的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孫子死到臨頭還嘴硬,對付這樣的人多言無益,我懶得再睜眼看他一眼,將目光轉移到尼瑪央珍身上。尼瑪央珍走到多吉身邊,用藏語和他交流了兩句,兩個人好像發生了爭執,尼瑪央珍據理力爭,但效果卻不大。

    最後,多吉和尼瑪央珍應該是互相讓了一步,由多吉帶着人押着被捕的槍手,尼瑪和呂賀在後面殿後,我跟着他們押着人犯出了院子。

    然而當我們從院子裏出來時,眼前看到的景象再次讓我們一陣心驚肉跳。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外冒出一羣體型壯碩的藏獒,這羣藏獒像一羣等待捕獵的狼羣一樣,從地面八方堵住了我們的去路。它們安靜地或站或蹲坐在那裏,靜靜地望着我們,隨時準備撲上來發動致命的攻擊。

    在這羣藏獒的後面,我們看到幾名長着鷹鉤鼻子的康巴漢子,他們每人手裏牽着一隻個頭更高大壯碩的藏獒,用鷹一般犀利的眼神靜靜地望着我們。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