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我看到幾輛警車在附近停下,從車裏下來十多名身穿警服的警察,爲首鳴槍警告的人正是當地派出所的古所長。車裏的黃三才看到古所長如同看到救星,掙扎着要下車,大喊大叫道:“古所長救我,檢察院要製造冤假錯案,你得給我做主啊。”

    這傢伙這次動作倒是蠻快的,可聽這個村支書的口吻,好像這個古所長跟他們倒是一夥的。我沒吭聲,等着聽這傢伙今天怎麼表態。

    黃金貴護住褲襠幾步躥到古所長身邊,急赤白臉地說:“古所長,你來得正好,這個唐亮仗着自己是太子黨,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這次他非法拘禁我二大爺,就是觸犯了法律,你馬上把他抓起來,給我二大爺平反。”

    “放你媽的狗臭屁”古所長的臉色鐵青,他板着臉嚴厲地訓斥道:“你以爲你是誰,老子一個所長要聽你們這幾個狗屁的派遣”

    古所長突然變臉讓黃三才和黃金貴都措手不及,兩個人壓根沒想到,興許昨天還在一起稱兄道弟喝酒的這個人怎麼變臉比脫褲子還快,驚愕過後變得恐慌和憤怒。黃金貴錯愕地問道:“古所長,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古所長訓斥道:“你妖言惑衆,煽動村民鬧事,故意阻撓檢察機關執行公務,公然與市政府對抗。還敢大言不慚說什麼冤假錯案,我看你們這些人是想造反吧”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揮舞了一下手臂,命令道:“來人,把這個聚衆鬧事的黃金貴給我拷起來,帶回派出所嚴肅處理。”

    兩名警員聽令,上前左右抓住黃金貴給他戴上手銬。黃金貴完全懵了,他想不明白這個所長居然跟自己來真的,叫囂道:“姓古的,你他孃的瘋啦,連老子都敢抓兄弟們,還愣着幹什麼,快過來救我啊。”

    黃金貴帶來的那羣二流子一看老大被抓,一個個都亂了陣腳,鬧哄哄地騷動起來,作勢隨時準備搶人。

    古所長在這個地方的威望顯然比村支書要高得多,他手指着這羣舞刀弄槍的土流氓,大喝道:“你們誰敢動,老子今天就拿誰開刀。都給我聽好了,把手裏的傢伙放在地上,馬上給我滾回去,待在家裏不許出門”

    這些土流氓本來就是一羣烏合之衆,除了欺軟怕硬沒什麼真本事,面對十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他們不敢硬來,紛紛放下手裏的傢伙一鬨而散。縣官不如現管,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很明顯,這些人不怕市政府,但對這個派出所長卻畏懼萬分,因爲他們很清楚在這片地方誰能真正治得了他們。

    治保主任這狗東西也企圖趁亂逃走,我大喝一聲:“派出所的警員都給我聽着,馬上把那個紅頭鼻子拿下”

    警察們聽到命令,愣怔地望着他們的頂頭上司古所長。古所長點點頭,警員們立即撲上去三下兩下將治保主任制服,並且戴上了手銬。

    古所長走到我身邊,換了一副笑臉說:“唐市長,真是對不住,我又來晚了,

    讓您受驚了。您看到了,我轄區的這些刁民刁蠻成性,治理起來確實很費力氣。”

    我冷笑了一聲,不客氣地說:“這些人的刁蠻我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不過好像你說話比我說的話對他們管用得多,這說明你還是很有辦法的嘛。”

    古所長聽出我的弦外之音,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小心翼翼地說:“唐市長說笑了,這些人都是些土流氓,我跟他們打交道比較多,有辦法治他們。他們可能對唐市長的厲害不知深淺,以爲憑他們這羣烏合之衆就能跟政府對抗。”

    我不想跟這個所長在這裏多糾纏,擺擺手說:“這些事以後再講,這段時間你要派出人手,在這一片地方加緊巡邏,以免再次鬧出像南城區那樣的騷亂事件。不出事大家都好說,一旦出事誰都保不了你,明白嗎”

    古所長連連應道:“明白明白,請唐市長放心,我會加強防範的,絕不給市領導臉上抹黑。這段時間我已經加緊巡邏了,剛到黃口村附近轉悠就接到110報警中心的電話,所以馬上火速趕來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師姐那邊應該很快忙完,我必須儘快趕回市區,於是說:“今天就這樣吧。對了,你去通知黃口村的會計,帶上村裏賣地的賬本去檢察院報到。”

    古所長不敢怠慢,點點頭開上警車直接去了村會計家,我們三輛車迅速離開黃口村,往市檢察院所在地開去。

    將黃口村村支書和村長扔進反貪局的審訊室後,我交待辦案人員馬上突擊審訊,就黃口村徵地和拆遷過程中的貪腐行爲查清楚,自己開車往市委招待所開去。

    到了市委招待所附近,我將車停在一個人流稀少的巷子裏,掏出手機撥打餘昔的電話。餘昔接通手機,笑了笑問道:“正準備給你電話呢,你的電話就來了。小夥到底有長進了,知道主動問候啦。”

    我笑着問道:“你那邊忙完沒,忙完了我請你喫飯啊。”

    餘昔問道:“江海有啥特色小喫嗎”

    我說:“當然有了,要不我帶你去小喫一條街嚐嚐”

    餘昔沉吟片刻說:“算了,還是不要太招搖了,找個人少的地方隨便喫點算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我想了想說:“那也好,這樣,你讓司機帶你到東方廣場,看看後面有沒有人跟蹤。確定之後下車自己打輛出租車到鄭大廚飯店。我讓那個死胖子給你做幾樣拿手小菜,保證你吃了一次就忘不了。這樣如何”

    餘昔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哎,苦命啊,喫頓飯還要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似的,這叫什麼事呀。”

    我笑着說:“誰叫你身居高位呢,你就認命吧。”

    餘昔笑了笑說:“好吧,那你去鄭大廚飯店等着我,我先兜幾個圈子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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