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很久，最後憋出一句話道：“這是魔姑道的後人麼？”
我完全不知道老方在說什麼，但是啓叔連忙解釋道：“她只不過是眼睛有些像，和魔姑道沒有什麼關係。”
我沒有說話，玲兒之前離開的時候跟我說的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也沒告訴我怎麼才能復興魔姑道。
雖然我也很想搞清楚我的身世和眼睛，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除了知道我要復興魔姑道，沒有別的可靠的信息。
但是這個老方又是個什麼人？他和啓叔又是什麼關係？
“你叫什麼名字？”老方沒有理會啓叔的話，反過來問我。
我看了看啓叔，得到了允許之後才說道：“我叫小宣。是他的徒弟。”
我指了指啓叔，我的確是啓叔的徒弟，這是不可否認的，雖說我現在還只是在收服煞的時候做了一點點微弱的貢獻，但我還是從啓叔那裏學到了不少東西的。
老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笑道：“我說怎麼會有個女娃跟着你，還長得挺像烏雲的。”
“老方……”
啓叔很快攔住了滿嘴跑火車的老方，但是那句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我不可能當作沒聽見的樣子，老方說的是真的嗎？我和烏雲很像麼？那爲什麼啓叔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怎麼，還不允許我說了？說，是不是對人家女娃有意思？”
雖說這句話是開玩笑，可是我還是看到了啓叔臉極爲不自然的神色，這樣的神色好像是被人戳穿了一件自己隱藏了很久的事情的樣子，我有些高興也有些悲哀。
可是狐狸在一旁卻打岔道：“你可別瞎說，這是我看的人。”
說完，狐狸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後。
老方和啓叔都顯得有些尷尬，我掙脫了狐狸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自然地笑了笑。
“說吧，你們來找我幹什麼？”
老方坐在了那張看起來年紀有些大的椅子，示意我們坐下。
啓叔也沒客氣，拿起桌的蘋果吃了起來，對老方說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成雄的人？”
老方眯了眯眼睛想了半天，突然眼神一斂，道：“我倒是想起來這麼個人，當年我因爲一件小事被抓進去，還是他在裏面頗爲照顧我，所以我才能好好的走出那個監獄。”
老方的語氣顯得很懷舊，這倒是和李成雄告訴我們的沒有什麼差別，只是我很怪的是，老方爲什麼會進監獄？按理說，社會道士術士什麼的應該都不會和警察搭什麼關係的。
老方看着我疑惑地表情道：“這姑娘的眼睛挺好看的，一看知道不是簡單的眼睛。”
我這纔想起來我沒有戴彩片，啓叔笑道：“沒錯兒，是這雙眼睛。”
“方叔叔，你怎麼會被抓進去的？”見他們好像沒有想說的意思，我還是親自問了一句。
不過沒想到那個老方聽完我的話，居然一愣，然後是鬨堂大笑。
這讓我很尷尬。
不過他們笑了一會之後，老方說道：“什麼方叔叔啊，我你的師傅啊，還要大一輪呢。”
“我師父不是活死人……”
老方應該是知道我師父的身份的，所以我也沒有避諱。
老方見我說出來，卻連忙擺手，讓我不要說下去了，他卻道：“話是沒錯，但是我你師傅大這也是事實。”
啓叔肯定地看了我一眼，我這才發現老方的腦袋好像有一條辮子，不長但是很有個性。
“你看我這條辮子，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原來還真的和辮子有關係，我笑道：“那豈不是你也是個……”
老方卻搖搖頭，“我不是，我只是被時間詛咒了。”
我不太明白老方的意思，但是很快老方跳過了這個話題，“丫頭剛剛問我爲什麼進去？”
“老方，你不用……”
啓叔想要攔着老方不讓他說，但是老方卻來了興致，招了招手讓我坐到他的身邊去，“看到這姑娘，我想起了當時你和烏雲在一起的時候。”
老方時不時提起烏雲還是讓我有些尷尬的，不過我也假裝不在意，只是想要知道老方的故事。
“這事兒，說起來還有些意思。”
當年老方也是被陷害的。
坐牢的幾年前，老方接過一個單子，要求幫忙設計一場車禍，車禍裏的孩子必須要看起來傷的很嚴重，實際卻不能有事。
對方給出的價格很是吸引人，老方也是走投無路纔會接這個單子，這個單子很簡單，只要做個簡單的幻術好。
老方作爲一個術士界的老油條，這點職業素養還是有的，那場車禍，老方設計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直接把那個男孩的父親嚇得一夜白頭。
雖然老方知道這事兒不好，但是爲了錢，還是繼續隱姓埋名了下去，沒有告訴那個父親真相。
聽到這裏，我也知道爲什麼啓叔會來找老方了，原來因果循環，一切都是報應，而這件事情裏面，受傷最大的莫過於那個李成雄了。
“後來你是怎麼入獄的？”老方點了一袋煙，砸吧了兩口道，“主家陷害的我，將我弄暈了之後放到了一個裸.女邊，最後那個法官不知道爲什麼判了我詐騙罪，我倒是也沒辯駁，心想這還有個地方睡覺喫飯也是不錯，這麼進去了。”
進去的第一天，老方被各種欺負，他本想利用自己的術法教訓一下那些小癟三，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本事好像都被封起來了。
他想起來那個裸.女，應該是她搞的鬼。
這樣他的本事要到很久之後才能恢復，這不慘了麼？
但是他很幸運，他遇見了正直的李成雄，老方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李成雄是當時自己設計的那個男孩的父親，可是爲什麼他會進監獄呢？
一來二去的，老方和李成雄也熟絡了起來，這時候老方纔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爲了彌補李成雄，老方也在心裏暗暗地下了決心。
一年之後，老方的本事回來了，他離開了監獄，但是他還想着回報李成雄的幫扶之恩，所以留了一個聯繫方式給他。
而且這個聯繫方式老方一用是十幾年，那時候他爲了方便所以住在了這裏，爲了等李成雄，他十幾年沒有換地方。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五年前，他等到了李成雄。
也是他告訴了李成雄那個換命的方法，而現在，李成雄終於也體驗了一把李成英的人生，用李成雄的話來說，這都是李成英欠他的。
“小姑娘怎麼會知道李成雄這個人？”
我看了一眼啓叔，啓叔便將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老方，沒想到老方一拍腦袋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這樣吧，我和你們去一趟，也勸勸李成雄。”
說完，老方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我們離開了這個房子。
回到李家的時候，李成雄正在讓人打掃院子，而李成英則還是坐在院子裏的長椅，看着地的一攤粉末發呆。
李成雄沒想到我們還會回來，而且看到老方的一剎那，他愣住了。
他走前來指了指我們道：“你們……你們認識？”
老方拍了拍李成雄的肩膀道：‘是啊。”
李成雄話也說不清楚了，讓我們趕緊進去。
我對李成雄的印象現在已經成了一個陰謀的受害者，很是同情他。
老方看着滿院子的蕭瑟道：“看來你已經成功了。”
李成雄低下頭，我看得出來其實他並不怎麼開心，畢竟因爲這個，他也算是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親人，雖說李成英現在還活着，可是這個狀態不是連死人都不如麼。
“其實我現在也釋然了，我現在已經是我哥哥的身份了，可是我並不開心。”
老方似乎早知道了這個結果，他道：“現在讓你把命換回去，你還願意嗎？’
李成雄沉默了，我知道一旦享受過了這種生活之後，再回歸平凡，不會有人願意做這樣的傻事的，所以李成雄的猶豫也是應該的。
“但是我不想他這樣活下去，這樣活下去還不如去死。”
李成雄指了指外面的李成英，這話難道是想讓李成英去死的意思嗎？
我倒吸一口冷氣，李成雄對李成英的怨念還真的是很深啊。
可是很快李成雄又繼續說道：“有沒有辦法讓他能夠正常生活？”
“原來是這個意思。”老方和我們大家都釋然了。
李成雄的本性善良，他原本不該承受那些痛苦，但是現在他明明有機會可以報仇，可他還是選擇了放李成英一條生路。
老方欣慰地笑了笑，“辦法肯定是有的，主要是看你願不願意了。”
李成雄看了一眼外面呆滯的李成英，對我們大家笑道：“我也知道我的命是這樣，但是現在既然我正常了，哥哥有問題，有什麼辦法我都要做一下不是麼？雖說換命不可逆，但是能讓他過的好一點，我的心裏也舒服很多。”
啓叔看向老方道：“這東西對你來說可再簡單不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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