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陣冷汗爆出,如果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車和司機都有問題,那我真的就成了腦殘了。
現在他顯然還不知道我已經看出了這點,還在悠閒的哼着歌。
趕緊想辦法脫身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之後,我開始想主意並且馬上付諸實施。
“師傅,您能不能就在這路邊停下我就在這下車了,去一個朋友家。”
“去朋友家”他嘟噥了一句,“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你朋友住哪啊”
“哦,他一會開車來接我,您就把我放在這就行了。”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我能清晰的看到一道蜿蜒的血流,正順着他的額頭往下流。
“好吧,不過這個時候容易出事,你要小心點。”說完他開始緩緩的減速。
我坐你的車纔會出事
車子終於停穩了,我故作鎮靜,若無其事的打開車門下車。並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他,然後轉身就走。
剛邁出兩步,他就叫住了我。
“哎,哥們兒,找你錢。”
“不用找了,你大晚上的也不容易。”
“不行快回來”
我心裏一緊,聽他的口氣已經不像剛纔那麼和顏悅色了,到底是回去找錢呢,還是撒丫子跑呢
就在我還在猶豫的時候,一隻手從身後搭在了我的肩上。那隻手上沾滿血跡,兩隻手指頭已經斷了,斷口處只連着一點皮。
一股寒意脊椎骨末端直衝腦門,該怎麼辦
“兄弟,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不能佔你的便宜,掙錢都不容易,年輕人總要攢些錢纔行。”
如果光聽他說話,絕對的正常無比。但是正常人怎麼會手都成這樣子了還在開車
我把心一橫,毅然轉了過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這個司機的樣子,臉色蒼白,帽子下面不停的往下流着血,白色的襯衣已經被血染紅。胸口明顯的塌陷了下去。
他一隻手裏拿着幾張零錢,正微笑的看着我。
但是一個這樣的人站在面前,即使他笑的再和善,你能接受的了麼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發抖,接過了他手裏的那把零錢,數也沒數就塞進了口袋。
我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那個,大哥您忙去吧,我在這等等我的朋友。”
“好,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小心一點,要不我把我的名片給你一個你朋友不來你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沾着血跡的名片低了過來。
迎着頭皮接過來塞進了口袋,臉上努力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司機這纔看了我一眼,轉身向車走去。
我這纔看清這車的與衆不同之處,它除了燈亮之外,竟然沒有發出一點發動機的聲音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開走了。
看着出租車終於消失在公路上,我懸着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並開始向四周張望,確定自己的位置。
掏出手機,按下了開機鍵。屏幕只是閃了一下,便又黑屏了。目前要是想憑藉它發出求救信息是不可能了。只有靠自己的雙腿走回去了。
我大概算了一下,這裏到市裏的路程大概只有十幾公里了,如果我加快腳步,兩個小時內還是能回到市裏的。
打定主意之後,我邁開雙腿順着公路就開始走。一邊走一邊給自己壯膽:這兩天經歷了這麼多的詭異事件,不還是活的好好的麼我有菩薩保佑,逢凶化吉
心裏不停的給自己打氣,腳下卻一點也不敢慢下來。以下一個路燈作爲目標,快速的走着。
走了一會之後,我漸漸感覺到不對了,那個路燈目測離我不到一百五十米的距離,我卻足足走了十分鐘也沒走到,難道又是鬼打牆
我停下來,那路燈就立在那裏,發出清冷的光。我走起來,它還是在那裏並沒有因爲得靠近而變大。
那就是說我根本就沒有靠近它,只是在原地打轉而已。
發現了這個事實之後,我有些絕望了。這根本就是我解決不了的情況啊聽人說,曾經因爲有人遇到鬼打牆,走了一夜活活累死了。那既然走不出去,我還走個什麼勁兒乾脆就坐在這裏等天亮好了
蹬蹬
就在我剛要在路邊原地坐下來的時候,身後傳來幾聲輕輕的走路聲,不過這腳步聲卻是極輕。
有人就好了我轉過身就要迎上去。
她正耷拉着頭,雙臂垂在身體兩側,邁着機械的步子向我走過來。
近了
更近了我的心隨着她的靠近開始狂跳不止。這麼下去,我鐵定會因爲心臟病發作而死。
此時我已經能看到她垂在額前的頭髮露出了一絲縫隙,透過縫隙我能看到一隻白多黑少的眼睛在怨毒的盯着我,眼神中充滿着怨氣。
我扭頭就跑,也不管到底是不是鬼打牆了。先把面前的這位甩開再說。
但是這次很快就跑過了路燈,以至於我開始懷疑自己剛纔的推斷。
足足向前跑了兩百米之後,我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沒有那個女人的影子了。
終於甩開了我放慢了腳步,今天一個晚上,跑的距離絕對能頂一個馬拉松了。
仰起頭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慢慢的調勻呼吸,如果在經歷這樣一次驚魂,說不定我就一口氣跑回到市裏了。
轉了轉腦袋,等我再次把目光投向前方的時候,卻發現,前面十幾米的地方,那個女人正背對着我,向前走着。
仍是那個步伐,仍是那個動作。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走到了我的前面。
如果她是正常人,以這個速度,恐怕走到天亮也追不上我吧
忽然想起了在車上看到那一幕,她總是不停的出現在車的前面,即使車從她身邊超過去,也很快就能從前面再次看到她。
這種情景,只有在一衆情況下才可能發生,那就是我一直在一個圓形的跑道上不停的跑着。超過她然後再從背後追上她,如此週而復始,永不停歇。
難道我跑了一個晚上,只是在一個圓形的跑道上不停的跑着
叱
一束燈光從背後照過來,我伸手遮着眼睛,向那車看去。橘黃色的出租頂燈,赫然是剛纔的那輛出租車。
這也正好證明了我推斷是正確的,我一直在一個圓圈裏不停的兜着圈子。那麼把我帶到,或者說製造這個圈子的人,只有這個出租車司機和這個長髮的女人,不,應該說女鬼。
出租車按了兩下喇叭,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喊了一句:“哥們兒,等到你的朋友了嗎”
我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害怕了,心道:反正我也跑不出去,倒不如他的車,看看他究竟想把我怎麼着。
“還沒,估計是不來了,還是坐你的車回去好了。”說完我開始向他的車走去。
他眼神複雜的看着我打開車門上車,然後問了一句:“去哪”
“司機大哥,麻煩你調個頭,往回走。”
其實我之所以這麼說,是有一種惡搞的成分在裏面的。如果這是一個圓形跑道,那麼我就掉個頭,這樣不是每次都能看到那個女鬼迎面而來了嗎
司機回過頭,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哥們兒,你知道有些路是回不了頭的嗎”
我心裏一驚,暗想,他這是在暗示我死亡之路麼人類只有在通往死亡的路上,才永遠沒有回頭的可能。
“司機大哥,我只是想調個頭回到我上車的地方,怎麼還成了走回頭路瞭如果你不回去,我就下車了。”我作勢就要伸手開車門。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回去,我掉頭就是。”司機說完,開始在公路上掉頭。
這條路我走了一個晚上,從來就沒見過身邊有一輛車經過,自然是想怎麼掉頭都可以了。
調過頭之後,車子開始無聲無息的向着來時的路行駛。我索性把頭靠在椅背上嚴謹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路。並且用餘光瞄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11:55分。
好像時間就凝固在這個節點上,不再流逝,就向我的遭遇一樣,永遠在原地打轉。
車上的電臺還在繼續廣播,但節目已經改成了新聞。
“聽衆朋友們早上好,現在插播一則新聞,在本市通往臥龍山莊的路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一輛出租車撞到一名女士之後,又撞在了公路的護欄上,導致汽車發生爆炸起火,現在該路段已經封閉,請需要經過的司機朋友繞行。”
這個主持人的聲音甜美,全然不像剛纔那個低沉陰森。但是她剛纔好像說的是早上好,口誤麼再說了,這裏那有什麼車禍了
司機伸手在工作臺上扭了一下,關掉了收音機,接着長長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