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府的小廚娘 >24.缸爐燒餅
    孟夏的天氣暖洋洋的,惠風和暢,不急不躁地吹過來,彷彿能把滿院子含苞的花骨朵吹到綻放。不覺已近五月。

    進早膳時,阿魚隨口說了句:“來燕京這麼久了,還沒有好好逛過燕京城呢。”

    謝懷璟忖了一會兒,道:“你去換身衣裳,我帶你出去走走。”

    燕京繁華,天子腳下,鍾靈毓秀。這片廣袤富饒的土地,有朝一日會爲他所有,歸他統治。

    真想讓阿魚親眼見證那一刻。

    這個念頭一出來,謝懷璟心裏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澎湃。

    阿魚回屋換了身輕便的夏裳,謝懷璟亦是微服。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另有幾個護衛便服隨行。

    馬車行至熱鬧的街市,漸漸停下。謝懷璟扶着阿魚下馬車,說:“這邊人煙稠密,我們下來走走。”

    阿魚擡眼一望。燕京是與江寧截然不同的雍容繁華江寧處處有河家家沽酒,水村山郭酒旗風,是文人墨客最嚮往的那一份平淡雅緻。城中也有賣雜物售百貨的攤頭,見了客人,也是溫聲細語地聊着天,不急不躁地講着價。燕京卻是極致的喧囂熱鬧,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摩肩擦踵,人頭攢動,賣風車泥人的、胭脂水粉的、古玩字畫的,都在扯着嗓子叫賣。酒肆飯館迎來送往,別是一番鮮活的圖景。

    阿魚抿脣一笑,隨謝懷璟一起緩步往前走。

    路過一個燒餅攤子,阿魚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她還沒見過這種烤燒餅的爐子,竟是拿水缸做的烤爐,缸爐內壁整整齊齊地貼着一圈方形燒餅。似乎已經烤了好一會兒,焦黃焦黃的,燒餅那種獨有的香味已經飄出來了。

    謝懷璟見她駐足,便問:“想喫嗎”

    阿魚誠實地點頭。

    “想喫幾個”

    “一個,就嚐嚐味兒。”阿魚伸出一根手指,很快又咽着口水改口,“還是兩個吧聞着好香啊”

    謝懷璟要了七個燒餅。他喫一個,一道跟來的四個護衛一人一個,阿魚一個人喫兩個。

    阿魚:“”好丟臉就她喫兩個燒餅她看起來還是身量最小的

    熱乎乎的燒餅入了口,層層皮薄,又酥又脆,表面一層白芝麻別樣的鮮香。阿魚覺得這臉丟得也不虧。

    再往前走一段路,有一座茶樓,快秋闈了,不少讀書人在那裏引經據典,意氣揮斥地指點江山。謝懷璟饒有興致地走了進去,挑了個角落坐下。

    有兩個學子正坐在他們隔壁桌。一人道:“吳兄今日怎麼沒來”

    “說是病了,在家臥牀將養。”

    那人嘆了口氣,“吳兄跟咱們不一樣,我聽說今年秋闈的主審官是他的遠房叔叔,說不定他早就知道了試題。不提他了,喝茶喝茶。”

    謝懷璟眸光一閃。他似乎夢見過這回事順安十三年,秋闈試題泄露,朝中一片譁然。但是後來追查了很久,也沒查到是誰泄了題。

    今年的秋闈主審官由翰林、內閣學士共同擔任,其中似乎有一位姓吳。謝懷璟不動聲色地彎起嘴角。

    他倒要好好查一查。

    要不是阿魚想出來逛逛,他也不會發現這遭事。果然,阿魚就應該和他在一起。

    向晚時分,謝懷璟終於帶着阿魚打道回府。

    阿魚掀開車簾一角,流連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謝懷璟瞧見了,不由笑道:“你要是喜歡,下旬休沐再帶你出來玩。”

    阿魚眼巴巴地望着漸行漸遠的燒餅攤子、果脯鋪子、飄着飯菜香的館子,說:“殿下諸事繁忙,怎麼能這樣煩勞殿下”

    謝懷璟纔要說“不妨事”,便聽阿魚道:“殿下若准許,我倒想一個人出來走走。”

    謝懷璟:“”不許

    他儘量溫和地說道:“我聽說燕京有不少黑心的牙婆,專挑你這種半大的水靈靈的姑娘,就趁你獨身一人的時候,拿麻袋將你兜頭一扣,打暈了賣掉。賣到哪兒就不一定了,好一點能進大戶人家當丫頭,差一點就去青樓當市妓,再次便是淪爲暗娼之流。”

    謝懷璟明明掛着笑,語氣也溫柔,阿魚卻覺得他陰森森的,一席話聽得瑟瑟發抖。

    謝懷璟見她害怕,就沒有繼續往下說。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惡劣得過分阿魚幼時被嬌養,雖說後來家中變故,落入宮廷爲婢,見識的卻也是煊赫盛然的宮廷,那些藏污納垢的腌臢市井,她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他怎麼能這樣嚇唬她呢

    他將阿魚拉進了一些,鬼使神差地伸手,撫着她的眉眼:“別怕。”不知怎的想起了傅延之,又道,“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我就護着你。”

    出門逛了一天,到底有些疲累。用過晚膳後,阿魚就早早地歇下了。謝懷璟則在挑燈夜讀。晚妝給他送來夜宵四色湯圓,八寶山藥,一盤芙蓉糕,一盅冰糖蓮子湯。

    謝懷璟揮了揮手,示意晚妝退下。

    晚妝卻沒有走。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過了,黛眉朱脣,海棠色的袒領襦裙,輕薄的硃紅紗衣,堪堪露出領口白嫩的肌膚,身上還帶着不知名的香氣。她娉婷走到一旁,拿着紈扇替謝懷璟扇風。

    案上燈火如豆,隨着紈扇遞來的輕風左右搖曳。謝懷璟放下手中的書,道:“別扇了,燈都快被你扇滅了。退下吧。”

    晚妝輕輕咬了咬嘴脣,不甘心地應了聲“是”,正打算走,便聽謝懷璟喚道:“回來。”

    晚妝心頭一喜,連忙轉過身,姿態優美地低頭見禮,“殿下有何吩咐”

    謝懷璟指了指案上的芙蓉糕,道:“這盤點心給阿魚送去,她喜歡喫。”

    晚妝咬了咬牙,堆出笑容來,柔聲道:“剛剛婢子經過阿魚的屋子,裏頭沒點燈,黑漆漆的,想來她已經睡下了。”

    謝懷璟點點頭,“那便罷了。”

    晚妝遲疑半晌,道:“有一件事,不知應不應當告訴殿下”她小心翼翼地擡眼,便對上謝懷璟微微不耐煩的眼神,連忙低下頭去,“前些日子,婢子瞧見阿魚在二門那兒私會外男兩人看起來可親厚了,哥哥妹妹地渾叫,那男的還說以後要娶阿魚,阿魚還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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