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眉毛和眼睛擰成一團,大爲不解。
這諾諾深宮,哪裏冒出來這麼一個自帶打光,自帶乾冰特效的貨
還在夜間彈曲,擾人清夢,怎麼古代都能有噪音污染
這後宮也沒個執禮太監管管,真的是太亂了。
看來還得立個規矩,以後入夜,不得彈琴,不得傳話,都安安靜靜睡覺
正睏意朦朧間,不料男子莞爾一笑:“傾妃娘娘安好。”
喬久一驚,這人居然認識她。
場面瞬間又尷尬了,喬久根本不知道怎麼稱呼他。
深宮裏的男人除了北蘇沂和太監,十個指頭就能數清楚,難道是王爺
可王爺也不該住得離嬪妃這麼近吧,男女有別,北蘇沂這安的什麼心
喬久不禁浮想聯翩,嘖嘖嘖,真是一個腐敗的王朝。
“娘娘今日與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男子話音低沉,淡雅高遠的目光竟然表露出了一絲短暫的敵意。
“所以呢。”
喬久冷冷一哼,難不成你還能知道我來自千年以後。
不同就不同,傾妃就不能收斂脾性,不能聽聽小曲。
顏陌眼中的敵意並未消減半分:“顏陌總以爲娘娘冰雪聰明,現在想來,娘娘除了機敏過人,心思也越發八面玲瓏了。”
兩個人遠遠佇在兩側,一個閣內,一個閣外。
此景此景,有點像浩浩大軍交戰前,雙方主將喊話的階段。
“你有本事開戰下戰書,有本事你開城門呀。”
喬久窘迫地盯着顏陌的手,他的手上趴着一隻暗青色的兔子。
喬久見過白的粉的灰黑的兔子,就是沒見過暗青色的兔子。
她呆呆地問道:“你的兔子怎麼是青色的”
顏陌一驚,他想過傾妃總有一天會來到寧竹閣,會見到他。
他想過千百次傾妃會問的話,和該如何應答。
可是傾妃眼中在意的,不是寧竹閣的意義,也不是他的琴技,更不是這諾諾深宮中他的存在,居然是他的兔子。
“我腿受了傷,有一種青蠱可以讓人快速癒合,但需要媒介,我用方法把蠱移到了這隻兔子身上,所以它是青色的。”顏陌淡淡地說道。
這隻兔子這麼可愛,毛絨絨圓滾滾,居然拿它來練蠱
喬久拼命搖了搖頭,惋惜道:“如果能治好一個殘疾的人,當然什麼都是值得的,可是這真的太殘忍了,如果你的腿傷好了,這隻兔子會怎麼樣。”
“可能”顏陌從來不在意這些的,不知爲何,他今日卻有些猶豫:“會死。”
喬久心裏咯噔一下,空落落的。
顏陌卻對她微微一笑:“傾妃娘娘,時候不早了。”
寧竹院是塊福地,竹青水秀,但不免滲漏出刺骨的晚風。
隨着冷風一吹,喬久終於重新找回了睡意。
撐着最後一點清醒的殘識,她瞥向顏陌,溫和地說道:“顏陌,晚安。”
偏頭又道:“兔兔,晚安。”
顏陌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解,便又恢復瞭如死水般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