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溫已是淚流滿面,眼眶腫的通紅,身體微微抽搐着。
她不禁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她哭的那麼懊悔,也勾起喬久心頭的一絲悲涼。
“本宮也有親人不在身邊”
喬久停頓一下,低低道:“那種親人在自己眼前離去的痛苦,本宮雖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本宮也明白: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兒時,祖母會走很遠的路去給喬久打一杯鮮牛奶,讓她的早飯更營養。
可喬久從來棄之如履,只覺得跟飲料一比味如嚼蠟。
每每會偷偷在窗口倒掉,自以爲機靈無比地騙祖母說喝完了。
直到有一天,她沒有等到她的鮮牛奶,也依然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第二節課時班主任叫她出去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她的世界就永遠少了一個身影,永遠少了一個在巷口默默看着她背影安全離開才放心的老人。
她再也沒能看到祖母一眼,最後對祖母的一點印象,是她顫顫巍巍艱難邁着步子去爲她打牛奶的那個背影。
看着眼前因爲爹孃哭成淚人的引溫,簡直和送葬當日遲遲不肯鬆手的她一模一樣。
引溫聲淚俱下地悔道:“都是奴婢的錯,家父早亡,那日要不是奴婢非要摘那朵奇花,家母絕對不會被花刺傷中毒。”
這些極力被引溫放在心裏最深處的過去,一點一滴地被揪出。
她從未這樣痛快淋漓地哭過,這麼多年,她用父親留下的醫書和毒經麻痹自己。
她日復一日不眠不休地學習,耗盡所有去拯救任何一個個本應支離破碎的家庭。
好像這樣就可以彌補過去,彌補自己的任性和錯誤。
喬久將快要壓抑不住的眼淚強行逼回眼眶,緩緩站起身,輕輕擦拭着引溫眼角的淚珠。
她低低道:“沒事的,引溫,都過去了,就算再後悔莫及,我們也無力改變過去,唯一能讓她們開心的,就是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愉快,讓她們泉下有知,含笑九泉。”
引溫終於在喬久的低聲細語下漸漸停止了哭泣。
良久,喬久溫婉一句:“今日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要事,本宮要拜託你。”
引溫感激地望向喬久,她從未想過傾妃素來被人傳言心狠手辣,實際上竟然是一個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
此刻在她的心裏,她覺得傾妃原來和她一樣。
自己被傳剋死父母,被全鄉的人厭惡摒棄。
這世上有太多偏見和誤解,若非眼見,絕不該妄加斷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