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纔剛剛落轎,便遠遠能看到陵華殿的掌事姑姑浣詞佇立在宮門口。

    浣詞一副端嚴肅穆的樣子,見喬久緩緩下轎,她擡了擡眉,好整以暇道:“娘娘可算回來了。娘娘這一去省親,不僅把珠寶首飾帶走了,還把陛下都喚走了,差點把整個紫禁城都搬到墨府去了。”

    喬久深吸一口氣,這久違的火藥味啊

    不用浣詞說,喬久也知道,這必然是太后的意思。

    時至正午,日頭毒辣。

    浣詞站在這宮門口苦等好幾個時辰,兢兢業業。

    就是爲了等到她回宮可以第一時間奚落她,真該搬個勞模獎給她。

    “浣詞姑姑,可是太后傳召”喬久問。

    浣詞瞥她一眼,輕易地吐出風涼話來:“娘娘您真是蕙質蘭心,一猜就準。既然這麼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何不少惹太后生氣呢帶着陛下出宮省親,別說是太后了,就算是放眼整個北陵先朝,都沒有哪個嬪妃敢這麼大膽,肆意妄爲”

    浣詞叉腰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退讓。

    連同轎攆旁的一衆宮娥們都被堵在這宣武門,進宮無路。

    這正是給喬久的下馬威。

    太后說要召見,但其實根本不想見到她,不過是利用這個召見的幌子。

    從宣武門到太后的陵華殿,太后早就爲她設置好了一路的刁難。

    喬久上前一步,浣詞果然伸手阻攔。

    她不過一個掌事姑姑,敢阻擋貴妃進宮,任誰看都知道這阻攔到底是誰的意思。

    所以一衆宮娥都縮在身後,大氣不敢出。

    日頭毒辣,宮娥和轎伕們的嘴脣蒼白,沒有血色,頭頂大汗淋漓,雙腿痠痛得快失去知覺。

    唯有喬久鎮定自若,連一絲驚慌的神情都沒有。

    浣詞更加囂張,她且要看喬久如何過這宣武門。

    她如今傳的是太后的旨意,喬久若是違背,便是忤逆太后。

    如果喬久要過,就只能從她的屍體上踩過去。

    只見喬久淺淺一笑,屈身作了一揖,便轉頭往來的方向走了。

    這回輪到浣詞傻了,她謊道:“傾妃娘娘這是去哪兒”

    喬久笑道:“本宮自知有罪,罪人如何能進正門那便等太后寬恕本宮後,本宮再來吧。”

    浣詞冷冷一哼,還以爲她有什麼招數。

    原來是退避三舍,夾着尾巴做人。

    浣詞不屑地挑了挑眉,就算喬久等多久,都不會等來太后的寬恕的。

    在宣武門熬過這今日一日,她便可以回去向太后覆命。

    浣詞早就斟酌過,如果傾妃今日不能進宮。

    太后便會派男子去她的落腳處,鬧得雞飛狗跳,毀掉她的清白,讓她再也無法回宮。

    想到這,浣詞得意地笑了。

    她像一尊木頭一樣杵在宣武門,半步不離。

    臉上得意洋洋,春風滿面。

    離開浣詞的視線,喬久的轎攆貓進了一條小巷子,轎伕本欲回到驛站的落腳處。

    轎內卻突然傳來喬久的一句輕聲:“等等”

    這是一句極爲輕柔的聲音,轎伕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爲了確定,轎伕扭頭看向喬久,問道:“傾妃娘娘,不回驛站麼”

    喬久堅定地搖了搖頭。

    轎伕露出驚訝的神情,傾妃現在可是被太后禁止入宮的罪妃。

    可在這罪妃的眼中,轎伕卻發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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