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指輕輕伸到左臉的血痕上,然後狠狠一扣,臉上的血痕被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背後的腳步聲漸近,她輕輕將袖口放下,擦去指甲中的血跡。

    鎮定自若的神情,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傾傾”

    那聲音冰冷如雪,周身的氣溫一下降了好幾度。

    “這樣還願意娶我麼”

    她微微側過臉,淡淡道。

    少年俊朗的面容上生出一道訝異的神色,他深知母妃嚴厲,但從未想到下手會如此狠毒。

    “你聽好”她依然在跪在地上,身體低人一等,言語卻有着攝人心魂的威力:“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一人心,你若是爲了這張欺人欺世的面容,如今就該退後一步,莫要糾纏。”

    少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短暫的悲傷,那個在水塘邊叉腰跟衆皇子掐架的女童,如今這般

    這般冷靜鎮定,這般鐵石心腸,這般視感情爲無物。

    “我要的只有榮寵加身,世人羨妒,若你能給我,我便入宮爲你平定後宮。”她的話語冷淡,沒有溫度:“我向你保證,你不想要的子嗣,一個都不會活下來,你不想扶植的後宮勢力,一個個都會重重摔在地上,永遠都無法東山再起。”

    她微微轉過身來,淡淡笑道:“可好”

    這便是代價,如果想要她像囚鳥一般被拘禁在後宮,她就要成爲唯一的寵妃,而絕非皇后。

    “好。”少爺道。

    兩個人的交流沒有一個多餘的字句,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卻又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尖,說不出口。

    從那日後,玄武帝不顧太后的反對,迎娶墨府棄女墨喬久進宮,風風光光,毫不遮掩。

    初入宮,她便連跨多級,被玄武帝破格提升爲傾妃,成爲玄武年間第一位也是當時唯一的一位妃位嬪妃。

    玄武帝征戰六國時,她一個人整頓後宮,洞察細微,八面玲瓏,東西六宮皆仰其鼻息,盡守本分,無人敢造次。

    玄武帝得勝歸來,六國戰神威名遠揚,只剩下東臨和西楚兩國。

    東臨俯首稱臣,成爲北陵的一塊塞外封土。

    西楚國破人亡,大批的青年壯漢被送往北陵,建造惠成大殿。

    文武百官見傾妃勢大,連連上書諫言,加之太后多番勸告,後宮又加封了崇妃,言妃,安妃等等嬪妃。

    但與此同時,傾妃被提前加封爲傾貴妃,特賜傾妃母娘爲三品官職,封爲富定夫人。

    傾妃依然是獨一份的尊榮,依然是世人望其興嘆的榮寵。

    傾妃當權數年,後宮不見一個產婆接生,更不聞一聲嬰兒啼哭,

    民間傳言,傾妃荼毒皇室子孫,隻手遮天,罪大惡極。

    百官諫言了一波又一波,請求削去傾妃妃位的奏摺堆積如山。

    奏摺皆細細陳列傾妃的罪狀,洋洋灑灑數百條,無一重複,可謂費盡心思。

    可等那些諫言的文官都被玄武帝問罪抄家,甚至砍掉了腦袋,傾妃也還是屹立不倒,穩如泰山。

    朝中再無人敢置扈,皆噤若寒蟬。

    但一衆文臣武將皆心中生恨,將一切官員的死因都歸罪於傾妃吹的枕邊風。

    從此,民間朝堂,無人不厭惡墨府,無人不憎恨傾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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