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自持王者氣魄的男子,他是那般高高在上,不容置喙,沒有人敢觸他的鋒芒,更無人敢逆他的龍鱗。
他的手那麼冷,似千年寒冰,更似重重疊疊的高山上萬年不化的積雪,每一次觸到他的身體,喬久都不禁心魂一震。
顏陌所說的,不宜再染指半分寒氣,難道值得是北蘇沂麼
“師傅,若是出現了身帶寒氣之人呢”喬久微微起身,全身再無半分不適,只覺血脈暢通,神清氣爽。
“那娘娘應該遠遠躲避。”顏陌淡淡道:“雖說沾染寒氣不會立刻危及生命,但是長此以往會讓娘娘體內的寒氣淤積不散,娘娘應儘量呆在溫暖的環境,驅趕體內的寒意,維持血液的通暢。”
良言逆耳,眼前浮現北蘇沂那瘦削的面容,冰凜硬濯的骨骼。
常言道,似玄武帝那般孤冷脣薄之人最爲情淺,可惜此刻她連隻字也不肯入耳。
“師傅,這是辛玲草。”喬久將香囊內的那株草小心拿出,放置在顏陌的掌心中。
“娘娘有心了。”顏陌清淺一笑,霎時,這滿棠夜色都失去了光彩。
“師傅如今爲淦容兮開的都是什麼藥丞相說,第一次送去的藥方還有些效用,但往後便全無起色。”喬久回想起淦容兮那蒼白羸弱的身軀,垂死般一動不動地臥在牀榻,正如幾個時辰的自己一般。
“聽聞娘娘前幾日去了淦府診治,不知淦容兮那時面色如何”顏陌緩緩走向桌案,手中擺弄着幾瓶淡色的藥瓶。
“娘娘當時可爲他開了什麼藥方”顏陌問道。
喬久搖了搖頭,否定道:“他那副樣子,不敢隨意開藥,只是按照師傅所教略微施針,他方有起色。”
顏陌笑而不語,手中攆藥的動作半刻未停,偏頭似乎在思忖着什麼,卻遲遲沒有開口。
喬久踱步上前,只見桌案上好幾張字跡清秀的藥方,她隨意拿起一張,上面寫得皆是爲淦容兮所配製的藥方。
淦容兮天生殘疾,丞相爲了讓他與常人無異,能夠自由行走,竟然將蛇尾混合幻粉做成湯藥,從小餵食給自己的親兒子。
雖是治好了他的半身殘疾,卻在體內永遠留下了這一毒,別說是生病了,就連平日的飲食,他當得格外小心,處處留意。#
偏是這樣的管家子弟,卻每每流連在青樓花叢,不僅惹上了人命官司,還染上了罪門的羅門毒。
這兩種毒在他身上彼此制衡,彼此生長,一旦只解其中一種,他孱弱的身體獨木難支,難逃一死。
可這兩種毒的解藥相互剋制,根本不可能同時將兩種毒素一起清除,如今曠世難題,唯有顏陌這般聰敏絕世的人可以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