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婆雖大汗淋漓,頭髮花白,糊塗樣貌,但心思卻機警地很,她厲聲呵道:“你倒是會見風使舵,也不想想當初你差點被人賣到那永無天日的紅玉坊,是誰讓選了你當婢女,一起進宮享福的這麼多年娘娘什麼好的都沒少過你一份,如今你卻在這風口浪尖上一走了之,看來娘娘這再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侍女被她嚇得身體一震,雙腿似被陷在了泥沼中,動彈不得一絲,她怯生生地偷眼看向言妃,只見言妃不作言語,但眉頭緊鎖,眼眸中鬱郁不堪的神色半刻都無有消散。
“上一次怡兒滑胎,本宮尚未查清,但並不代表本宮就相信你。今日之事若是你告知第二個人,本宮一定會讓你付出比血更慘痛的代價”
言妃惡狠狠瞪了一眼芳幸,那目光似要化成一柄冷厲的毒箭,插入芳幸的心臟。
芳幸嚇得立馬拜倒,點頭如搗蒜,連連所道:“奴婢知道了謝娘娘不殺之恩奴婢一定三緘其口,絕不妄加言論”
“還不退下”言妃厲聲喝道,她的身體雖然羸弱不堪,可那如月一般柔和,玉一般清純的面容上卻隱隱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芳幸連連稱是,正要退下時,餘光一掃,突然瞧見正從窗口向裏間看來的傾妃。
她轉了轉眼咕嚕,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道:“言妃娘娘,如今您誕下宮中的唯一一位嬰兒,雖不是男嬰,未來卻也是尊貴無比的公主,如此大的事情,您如何不跟傾妃娘娘報備呢
“芳幸你個混賬東西言妃娘娘的決議豈容你來置扈今日饒你一命,你還在這大放厥詞”產婆氣道,手中卻柔和地輕搖着嬰兒,縱然她動作那般熟練輕緩,嬰兒還是在這無休無止的爭吵聲中哭個不停。
芳幸原本像個任人宰割的小鳥一樣不敢吱聲,如今一字一句卻都有了洶涌磅礴般的恢弘氣勢。
她勾了勾嘴角,諂媚道:“傾妃娘娘向來執掌六宮事宜,若是傾妃娘娘不能第一時間得知這個喜訊,怕是會不高興的,還望言妃娘娘審時度勢,做正確的事情。”
“你”產婆氣的話都收不出來,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芳幸這個丫頭,被她的父親用兩袋碎米的白菜價格,毫不留情地賣去了洛都最大的青樓紅玉坊。
若不是言妃入宮,出嫁那日恰好瞧見她在路邊拉客,見她小小年紀實在可憐,用了二十倍的價格爲她贖了身。
否則她如何能入這後宮,成爲掌事宮女
入宮數年,這芳幸不曾捱過言妃一下罵,連手心都是白白嫩嫩,不曾捱過一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