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故作可憐狀,一個七尺高的魁梧壯漢竟隱隱抽泣了起來,讓人不得不懷疑他這龐大的身軀是否空有骨頭,而無錚錚血肉。
傾妃瞧他一眼,頃刻心中便了如明鏡,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宣佈道:“等本宮從國府綰家歸來,自會向陛下請旨,明日你去宣武正門看守,升爲校武衛正統領”
司馬千秋登時喜形於色,連聲音都帶着一絲狂喜的顫抖,傾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她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允諾下來的事從來沒有實現不了的。
他磕頭如搗蒜,連忙拜謝傾妃大恩,再不去管那傾妃懷中的物件是什麼。
又急急派手下去罪門外的市井小巷中尋了一頂高雅別緻的轎子來,恭敬道:“娘娘,請。”
轎輿被轎伕安然擡起,傾妃的身體隨之一晃,那懷抱中的嬰兒本要張口哭泣,看到傾妃眉眼中一閃而過的極度驚恐,竟微微閉上了嘴,沉沉睡下了。
傾妃看着懷中的嬰兒,這般懂事,又這般純然天真,竟然連哭泣都能戛然停住,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心疼。
傾妃輕輕搖晃着襁褓,她幼時每每睡不着時,富定夫人總是這般哄她入睡,耐心如斯。
身後傳來一聲狹長的話音:“娘娘一路小心。”
明明是粗狂的聲音,卻帶着一絲莫名的嬌弱,不是司馬千秋,卻是哪個
正想和,耳畔又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聲:“傾妃娘娘傾妃娘娘”
循聲望去,卻迎面撲來一道刺眼的陽光,似一柄鋒利的長劍,劈開了這迷離弗邊的混沌。
“傾妃娘娘,已是巳時了。”
喬久揉了揉惺忪的眼眸,一抹暖陽斜照入室,正掛在她的肩頭,如一注流光披下,光彩奪目。
“怎麼不早些叫醒我”喬久急匆匆穿上花盆底的繡花鞋,耳畔傳來湍急的流水聲,吵得她不能靜下心來,似有一口沉悶的鑼鼓在心中敲打。
“娘娘睡得太沉,奴婢叫了許久您也未醒。”涼思將窗紗垂下,如絲一般柔滑的製材劃過她的指尖。
涼思爲喬久梳了一個簡單素雅的髮髻,又別了一根素玉雕白藤簪,兩側各簪十二串珍珠流蘇,與藤簪交相輝映,流蘇串敲擊在一處,發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空靈響聲。#
耳畔,喬久清楚地聽見一個細密而雜亂的腳步聲,自殿外匆匆向殿內趕來。
腳步輕快如風,蜻蜓點水一般地劃過地面,一聽便知,是桃離從殿外而來。
桃離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殿內,拘禮後急道:“娘娘今日不必去淦府了,奴婢方纔去了一趟,丞相大人說今日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