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婉意態閒閒地轉動珠串,輕哼着什麼。
啐着藥汁的銀針一根根戳在蘇遲暮的命脈,手臂上千瘡百孔,沒有一處完好。
蘇遲暮撕心裂肺地哀求着,宋清婉瞧也不瞧一眼,厭惡地扶了撫額角,揚揚手,示意香卉過去。
“多久了。”宋清婉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微微犯懶。
香卉身後陣陣冷汗,放低着聲音柔和回道:“約莫紮了半個時辰了。”
宋清婉伸出一根潔白細嫩的手指,搖了搖手指,嗔怪道:“香卉,你怎麼能用扎這個字呢,我們是在授她禮節,要用教這個字,明白了麼”
香卉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若是從前,她必然會囂張跋扈地附和幾句,再多想出幾道刑罰獻媚。
可如今,她只覺自己愈發養虎爲患,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何況這蘇遲暮還是她用藥材偷偷救活的,若是被宋清婉知道的,怕是下一個被審問的就是她了,宋清婉翻臉不認人的功夫,三宮六院可是無人敢比的。
香卉深吸一口氣,投來贊同的目光,諾諾道:“宮主說的是說的是,香卉受教了。”
“錯了麼”宋清婉擡高了語調,全然不似方纔與香卉說話時的好言好語,冷厲的一聲直擊蘇遲暮的心口。
“錯了我錯了求宮主高擡貴手”蘇遲暮話也說不清,卻喃喃重複着錯了這幾個字,似失了魂般。
“告訴我。”宋清婉用冷冽的目光似劍一般寒悽悽地看向蘇遲暮:“你是怎麼逃出掖庭的”
蘇遲暮縮回了目光,她不敢去回想,不願去回憶,可身後傳來猛烈的一陣針扎,針針入穴,被侵染過特殊湯藥的銀針尖口似一口吐着信子的毒蛇,吞噬着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周身的世界寸寸崩裂泯滅,她眼前一陣昏黑,似乎又回到了那暗無天日的掖庭牢房。
“你,過來”一個穿着暗衛服制的男子挑了挑眉,興致盎然看向她道。
掖庭明明是歸門廷衛分管的,如何牽扯到暗衛,請暗衛來值班
蘇遲暮警惕性地縮了縮身體,退回到牢房最裏面的角落,原先蜷縮在角落裏的一窩老鼠被她擠得一下沒了家園,咕嘰咕嘰地四竄而逃。
老鼠自她鞋底而過,似一陣波濤,她嚇得驚聲一叫,跳了起來。
男子卻呵呵笑了,手中不自覺地磋磨着,似乎在企圖着什麼。
他眼瞼一揚,看向蘇遲暮破舊的衣衫,依稀露出潔白的肌膚,他用着下流的聲音挑釁道:“美人,害怕嗎”
“放肆”蘇遲暮用殘破的衣服捂住自己的身體,摸着冰冷的牆壁退回到角落裏,蜷縮在瀰漫着腐臭的稻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