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半蹲下身子,輕輕爲她揉了揉僵硬的膝蓋,半刻功夫,淤塞的血脈便通順了。

    白釉轉了轉腳裸,笑着答謝,喬久只是搖了搖頭道:“小事一樁而已。”

    話沒說出口,突然襲來一陣致命的錐心刺痛,像有一根如手臂粗的針管刺在心口,嘩嘩冒血。

    這疼痛自右手手腕襲來,瞬間吞沒全身,凝聚在百會穴裏,似有螞蟻在啃食每一寸肌膚。

    周身的世界頓時混黑一片,沒有一絲光線射入,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心跳彷彿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娘娘”

    有人急切地呼喚着她,她腳步如風,似在空中飛舞。

    她飛得很快,一眼望不到盡頭,只看見一個閻羅鬼煞般的地方,上面一道斷頭臺,演的正是她慘死的景象。

    “娘娘”

    那個急切的聲音愈發焦慮,可卻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暗淡。

    “傾妃娘娘”

    終於,那聲音停了,她沉入了一片汪洋大海中,隨風自有飄蕩着,像一株漂泊無依的浮萍。

    她就這樣一點點昏沉下去,縱然再拼命掙扎,身體也一點點失去知覺,最終墜入那汪大海,再無一絲殘識。

    “傾妃娘娘”

    白釉哭得梨花帶雨,急得束手無策,她急忙掐着喬久的人中和百會穴,可喬久依然昏迷不醒。

    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冷冰冰的,全然似一具已死亡幾日的屍體。

    她哭得兩眼紅腫,一時失了神,腦海中突然浮現方纔在耳房內,她觸碰到喬久的手時,喬久答過話後,眼睛正望向右手手腕處。

    那是極爲短暫的一秒,但恰好被她察覺到了。

    她急急翻過喬久右手的手腕,在手腕處有一處微微的凸起,她伸手去觸,一顆如珠子般的物件似乎鑲嵌在喬久的手腕裏。#

    她不由得一驚,卻不知這物價到底是個什麼,她用銀針刺破自己的手指,終於微微冷靜下來。

    細細回想一遍她讀過的所有毒經藥理,卻都沒有這樣的物件,藥材中並沒有珠子形狀的藥材,毒也是入血既化,不可能殘留在體內,形成這樣的情況,

    “不是藥材,也不是毒”她悵然自失地喃喃道,口中陣陣有詞地念着什麼。

    忽而,那念聲停了,她猛地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

    “是滄海珠”

    對,根本就不是什麼藥材蠱毒,而是一顆寶珠能解百毒,救人性命的滄海珠。

    白釉雖不曾在藥理毒經上見過,卻在兒時的一本書上見過,兒時的記憶她大多忘卻了,除了孃親兒時的哼歌聲和那溫柔有力的手掌哄她入睡,便是那本東臨奇聞異錄,實在有趣的很。

    上面記載着東臨各種稀奇古怪的事蹟,半真半假,侍女們都道是些無稽之談,她卻偏偏喜歡讀,倒不是因爲故事寫的好看,而是因爲相比四書五經來說,這本書好理解得多了,上面皆是些栩栩如生的插畫,有鳥獸蟲魚,有奇珍異寶。

    每每看得她兩眼迸光,好生羨慕擁有這些東西的主人,其中讓她印象最深刻的,也是她最爲羨慕的,最後一頁最後一幅插圖滄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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