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血書立好,桃離急急從淦若榮跟前取過血書,遞到喬久手上,上面言簡意賅幾句話:淦若榮立誓,若傾妃相救犬子,犬子得活,必然以餘生護傾妃安寧平定。此生不以刀劍相向,不擁兵自重,不清君側。若東臨來犯,只抵禦外敵,不計往事。

    喬久微微點了點頭,道:“辛苦丞相。”

    “還望娘娘一定要救活犬子,老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淦若榮又顫着身體咳嗽了兩聲,他的鬍子花白,每每咳嗽時,鬍子都會猛烈地顫抖,如一座高聳威嚴的城牆頃刻便要崩塌消弭。

    喬久收回施在淦容兮身上的三根銀針,從容不迫道:“丞相放心,那是自然。”

    喬久側過頭將藥方交與桃離,正想吩咐桃離去藥房煎藥,自己施針護住淦容兮的心肺,卻瞧見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笑着接過了藥方,死死攢在手中。

    “引溫”喬久又驚又喜,朦朧着眼睛問道:“你怎麼來了”

    引溫似笑非笑地應着喬久道:“引溫聽說娘娘診治淦容兮,只帶了桃離一人,今晨涼思又被陛下斬首,想必娘娘診治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引溫怕娘娘傷心,所以特來幫助娘娘診治的。”

    喬久聞言愕然,怔怔然定在原地,半晌無言,心中空落落的,似被挖去了一塊肉。

    涼思攀龍附鳳不假,可她人不壞,更從未害過惠成殿,不過是苦日子過了太多,生了一顆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如今便如流沙一般消失無蹤了。

    “引溫涼思的事我都還沒告訴娘娘你怎麼可以”桃離又急又氣,直跺腳道。

    “倒是引溫爲娘娘着想想錯了,是娘娘今晨在殿內說有任何事情都儘管告訴娘娘,絕無祕密的。桃離,你怎麼能瞞着娘娘欺騙娘娘呢。”引溫聲音柔和,吐出來的卻是撇清關係的話語,她將欺騙這兩個字發音得很重,任誰聽了心裏都不會舒服。

    “娘娘,我不是有意要欺騙您的我只是想着馬上要來淦府診治,害怕會影響到娘娘,所以不敢說,把一切都吞進了肚子裏”桃離眼眶腫的通紅,卻遲遲不敢讓眼淚滴落,她縮着身體,手藏在背後,一副犯下滔天大錯的模樣。

    “丞相大人,容兮公子的病情需要有一醫術高超之人爲其護住心脈,娘娘心思敏捷,自然是不二人選,而這煎藥之事便由引溫代勞,引溫雖是司藥宮的一個一等藥童,但這煮藥調配之事全然不在話下。”引溫望向急得火燒眉毛的淦若榮道。

    淦若榮聞言大喜,司藥宮的一等藥童皆是製藥煉藥的好手,區區煎藥,自然懂得調配之法,於是放心地點了點頭,悉心將藥房的位置指給她。

    喬久則急急從藥包中抽出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分別紮在淦容兮的手腕上,一根長的護住他的心脈,一根短的護住他的肺部,讓血液順暢流通。

    桃離瑟瑟發抖地縮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眼眶腫起,肩膀一抽一抽的,只目不轉睛地看着喬久一遍遍地施針通理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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