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北蘇沂笑着挽過喬久的手,替她將鳳冠小心翼翼摘下,溫潤如玉的嗓音在空中蔓延開來:“很重吧,如今你已是我的皇后,這些身外之物,只由你想戴便戴,若是不戴也再無人敢與你置扈。”
自北陵開國以來,從來都是由總領太監領旨,去皇貴妃或是貴妃的寢殿宣讀聖旨,嬪妃接旨,入主東宮,封爲皇后。
那些貴妃至少都誕下過皇族子嗣,家族有赫赫戰功,可她什麼都沒有,她是一個被墨府拋棄的嫡女,她是一個膝下無所出的妖妃。
可是那些貴妃得到的卻是一紙冰冷的文書,而她得到的卻是近在眼前,只對她一個人溫柔的玄武帝。
這最後一波劇烈的傷害,連方纔頂上言妃位置的新嬪妃都沒幸免於難,長吸一口氣,眼前一黑,哐噹一聲暈了過去。
“好好,如今是再也由不得哀家了”太后氣的將指甲劃過座椅,金雕的指甲劃在金刻的座椅上,互相傷害,互相折磨。
“既然陛下連問都不問過哀家,就順着自有的心意封后,哀家便履行自己的權利封妃”太后氣的呼哧呼哧喘着氣,邊咳嗽邊道。
喬久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她瞧着太后比先前那一日在司藥宮見的還要憔悴許多。
這一絲憔悴極難察覺,不是體現在太后的面容上,而是體現在她的呼吸上,她的呼吸太急促了,哪怕再傷肝動火,也不該有如此急促的呼吸,像是平日就被人添過什麼藥材,讓她脾性越發燥熱。
那藥材的味道極弱,但是喬久可以清晰地聞出,這裏面添加的藥材都是些上火帶熱的,太后本就一把年紀,應該服用靜心去火的養生藥,怎麼會有人往太后的藥湯里加些,希望太后火氣越發大呢
“走吧。”
正思忖着,北蘇沂卻悠悠挽過喬久的手,將她柔柔抱起,從百級臺階上一層一層穩穩當當地走下。
北蘇沂像個孩子一般將她寵溺,讓她依偎在他的胸懷裏,北蘇沂明明全身都是冰涼的,連他的心臟都是冷冰冰的。
可他卻用那心尖上艱難地籠起了一絲溫暖,用那一絲不易的溫暖嚴嚴實實地保護着喬久。
喬久看向北蘇沂的眼眸,那被天下人思念的面容,近在指尖,喬久記得人常說孤冷脣薄之人最爲情淺,可這樣決然的結果,如今也不過是一紙謬論罷了。
“我可以自己走的,放我下來,我又不是殘疾,抱我做什麼”喬久蹙了蹙眉,氣道。
“皇后雖然嘴上說不要,可是方纔去抱你時,你卻不阻攔。”北蘇沂微微垂眸,驀然一笑道。
凌然,喬久卻沒有被這股笑意溫暖,她感受到一陣極爲強烈的寒意,直戳她的脊樑骨,似乎那股寒意的主人要將這目光化作一柄清冽的長劍,將她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