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冷碗碗將這份喜歡埋在心底,用泥土蓋住,半點也不讓這個想法見光。
方纔在寧竹閣,她便瞧見了冷碗碗的香囊,那是一道赤紅的香囊。
前幾日她就聽桃離說,宮裏的小太監們會把幾位皇室宗親的消息拿出去賣,幾位顯貴何時進宮,會經過哪裏。
管事的小太監們把這些消息寫在宣紙上,放在一個個顏色不同的香囊裏面,賣給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宮娥秀女們,賺的盆滿鉢滿,各取所需,不亦樂乎。
最便宜的是侍衛們的香囊,是紫色的,一個不過二三兩,寫着侍衛何時巡邏,何時交班諸如此類的。
其次便是皇室宗親們的香囊,是緋紅色的,一個約莫十兩左右,寫着宗親們何時進宮,會路過那幾條路。
這樣清清楚楚地將他們的行程寫下,讓有心的小宮娥們去製造幾場偶遇,博得顯貴們的歡喜,就再也不用看主子們的眼色,在這諾達的皇宮裏日日給人磕頭。
其中最爲昂貴的,便是那個赤紅色的香囊。
不是別人,正是玄武帝的行蹤,一個赤色香囊,便要二十兩,哪怕對一個主殿的掌事姑姑來說,都是不小的價格。
喬久心頭涌上一絲酸澀,她瞧着冷碗碗腰上的那抹赤紅,與桃離那日逮着幾個買消息的宮娥手中的香囊一般無二。
“你的心上人,是陛下麼”喬久將冷碗碗額前的一縷青絲捋到發後,正如那一日冷碗碗被所有宮娥欺負,喬久耐心地安慰着她,攙扶着她上鳳輿,如今也是一樣。
這份被她扼殺在搖籃中千次萬次的想法,竟然還是被皇后發現了。
“沒有什麼不敢,喜歡一個人,從來就沒有錯。”她將冷碗碗手中的香囊取下,輕輕打開了香囊,看着宣紙上所寫。
明日,玄武帝晨間去雲光殿給太后請安,途徑永巷,御花園。
喬久輕笑一聲,柔聲道:“這上面寫的不對,陛下可能要後日纔會給雲光殿請安,明日應該是不會去了,前線戰敗,陛下明日肯定是要同百官們商議國事的。”
冷碗碗卻撲通一聲跪下了,眼中的淚明明都快溢出眼角了,卻不肯滴落。
喬久這幾日見了許多眼淚了,丞相的眼淚,容兮公子的眼淚,引溫的眼淚,冷碗碗的眼淚。#
所有人都在求她,求她救人,求她原諒。
喬久不知道今後還要見多少眼淚,但她卻能分辨得出,這些眼淚的真假。
正如眼前冷碗碗那不敢滴落的眼淚,便是情真意切的。
冷碗碗的身體本就柔弱,又跪在這風口,晚風徐徐吹來,拂過她的髮絲,她那欲滴未滴的淚水,如一顆鮫人的珍珠,襯着她清美的面容,愈發顯得絕美豔人。
可是她一句話也沒有,既不敢辯解,也不敢否認欺瞞,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