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
是喬久的鞋踩在石子路上發出的響聲，嬪妃們終於記住了，從今日起，皇后口中說出來的話，與聖旨一般無二。
嬪妃們跪軟了腳，一個二個在宮娥的攙扶下悠悠起身，將將然險些要摔倒，心裏還泛着餘悸，如同經歷了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
餘光瞥見角落裏還在接受着杖刑的芳嬪，似乎也只剩半口氣了，讓衆人更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衆嬪妃卻都不敢再議論着什麼，各自帶着宮殿的宮娥提着鼓風燈籠回了寢殿，只想喝口溫熱的牛骨湯，儘快安下失了魂的心神。
喬久上了鳳輿，半個時辰便回到了惠成殿，桃離爲喬久將鬢邊的鳳冠和珍珠步搖摘下，低低道：“娘娘，今夜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萬一驚動了太后怎麼辦”
“畢公公那邊我已經讓小杏子去說了，沒有驚動太后和陛下，放心吧。”喬久拍了拍桃離的手，笑道。
桃離微微點了點頭，爲喬久放下鮫珠米白紗帳，又吹熄了夜明珠螢火宮燈，方纔輕手輕腳地離開。
第二日日頭高懸時，一抹暖陽掛在惠成殿的屋檐，屋內的人還沒醒，冷碗碗卻已然在正殿候着了。
“娘娘醒了。”一名一等宮娥掀開珠鏈的一角，輕聲道。
各有二十名宮娥自正殿向內殿而去，排成整齊的兩列，一排手中提的或是熱水，或是溫熱的毛巾。
另一排手中皆端着一道木盤，盤中放着精美雕刻的寶釵，茶花白銀暫，玳瑁翡翠簪，盤鳳赤金簪，皆是吉麗喜慶的寓意和大富大貴的花樣，一看便讓人心覺歡喜。
兩隊人魚貫而入，卻不聞一聲咳嗽聲，井井有條地爲喬久上妝斂容。
冷碗碗手中捧着熱茶，身體還因這寒冬而瑟瑟發抖，她如今不過是個寧竹閣的小宮娥，故而連見厚實的衣裳也沒有，唯獨身上這件尊貴的暖袍，還是昨夜喬久披在她身上的。
正要爲喬久戴上朱釵，那宮娥們手中的活計卻突然停了，爲首的湊到喬久的耳畔聽得她低語幾句，卻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聞言，一衆宮娥齊刷刷望向冷碗碗，冷碗碗一驚，手中的茶都跌落了，樣子好不窘迫。
喬久溫柔一笑，捧着她的手進了臥房，將她輕輕摁在明鏡臺，“今日便讓她們爲你上妝吧。”
冷碗碗脫口便想反駁，她哪裏承受得起這皇后的待遇
可是這映入鏡中的，是比她想象的還要不堪的面容，灰頭土臉，連發釵也是破落的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