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正想得出神,遊飛的思緒被侍女汐淚的細聲低語猛然喚回。
“公主殿下,如今已經離開長樂鎮了。煩請公主稍作休息,還需幾日的路程纔到洛都。”侍女汐淚低聲道。
這汐淚是在泠畫屏離開東臨前,太后白釉所引薦。
汐淚生的玲瓏剔透的水靈模樣,看上去十四五歲,一身湖藍衫子,簡單地冠了個祥雲鬢,周身透着一股春半桃花的氣息。
太后道她自小養在藥宮局中,學習藥理,後得玄幽子的世徒點撥一番,能識毒解毒,此去北陵,特將汐淚調來照看她。
所謂照看,在太后的詞典中,怕已是將照等同於監視,看等同於控制。
監視控制,雙重打壓,想逼喬久只能聽太后的話,按部就班。
從今而往,汐淚所言,皆不可輕信。
思畢,榮黃攢花轎中的喬久終是抵不過沉沉黑夜襲來的睡意,微微閉上眼休憩。
此一入北陵宮闈,喬久所聞所聽,便是太后所聞所聽。
她的命不再是墨喬久的,也不再是泠畫屏的,而是變成了一個被拉扯着的布偶人。
一夜無夢,喬久是被突然驚醒的,一道寒咧的劍影直逼榮黃攢花轎內。
侍女汐淚雖說是東臨太后讓藥宮局精心培養的煉毒高手,卻一直善養在內廷,平日粉飾油麪,詩書香氣,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
阿啞及時爲喬久披上了一道護心的軟甲,先前一直懸浮的腳尖微微一震很,轎子四周涌起一排箭頭,箭尖帶毒,冒着青煙,連四周的植物都瞬間枯死了。
可不知何時,阿啞已經及時地爲喬久和暈厥過去的汐淚二人戴上了堵住呼吸的巾帕,眼神依然警惕地望着轎簾外。
然而那來勢洶洶的劍氣才觸到轎檐,便立刻收了回去,像是在試探,又像是被什麼驚住,不得不撤退。
這時,阿啞腳尖再次一震,四周的箭尖瞬間收回,眼中卻沒有放下一絲警惕。
她的眼中佈滿紅血絲,雖然不能言語,卻整夜都不肯入睡一刻,她像一隻低吼的野獸,比能識毒解毒的汐淚更需要喬久多加戒備。
這兩個太后送來的婢女,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臣言青止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轎簾外,一個悅耳動聽的男子聲音響起,似高山流水湍湍之聲。
他的面容清雅,恰似喬久初見顏陌之時,根本難以用任何方式將他與暗衛關聯起來。
喬久曾聽過這名叫言青止的男子,他正是東臨太后最爲信任的人,言青止在東臨的皇室鬥爭中,護太后周全整整十三年。
“那刺客來勢洶洶,光是那些毒箭他是不可能倉皇而逃的,是你逼退了方纔的刺客”喬久掀起轎簾的一角,望向言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