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暖風不及你情深 >第1022章:南有風鈴,北有衡木(285)
    可是此刻,看着堂堂基地的負責人,聲名赫赫的厲家尊貴的少爺,因爲她而生生的在波士頓住下,因爲她而不顧他自己的地位和形象,踏進這樣一個武道館裏,想到剛纔男人看着她的視線,情緒竟然來的這麼突然。

    她忽然覺得,人真的是容易被感情支配的動物。

    不該有感情的人就不應該有那麼多的負累。

    他本來就已經結婚了不是麼?

    當初她就沒想執着過,何況現在,他都結婚兩年了。

    水龍頭下的水聲嘩嘩作響,彷彿將她稍起波瀾的心裏的那點波瀾給覆蓋了,一切還是表面上的平靜。

    她平平靜的上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課,卻在此刻忽然響起了那些話。

    所有的話,一字不差的往耳朵裏鑽。

    “封凌年紀小,其實也就是淡了場所沒結果的戀愛而己,就算她知道了這件事,傷心幾天也就好了。”

    “封凌這種身份不明的孤兒跟封家的大小姐比起來,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應該選誰。”

    “現在還有哪個男人會對女人至死不渝?”

    “喜歡不等於要負責,封凌這種傻丫頭也不適合他。”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不應該硬擠進來,趁着年輕談一場戀愛,以後等她長大了也就懂了不要輕易相信男人……”

    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的結局,韓勁當初說的沒錯。

    厲南衡不過就是給她上了一課而己,該得到的,她都得到了,該失去了,她也失去了。

    包括那個在他記憶裏都根本沒有印象過的第一次。

    “就這樣滿身酒氣,訓練時間都不能按時趕到,明顯是宿醉了一整晚的人,說她堅守基地制度?說她爲人品性值得考驗?”

    “沒有叫人把你的衣服剝光,已經是我們夠客氣,你以爲自己還能繼續留在基地?”

    他們嘲笑她是個女人,諷刺她女扮男裝混在基地裏,嘲笑她在男人堆裏生活不知檢點,嘲笑她是孤兒沒有父母管教,嘲笑她輕易相信別人贈與自己的感情。

    她曾經一直以爲厲南衡是不一樣的。

    他以爲一樣這個對其他人可以冷漠到了骨子裏,卻寵她疼到了骨子裏的男人,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她以爲他有足夠的真心,以爲他能看到她的好。

    封凌的手撐在冰冷的水池上,翻來覆去的將兩年前死死的封住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去想過的所有問題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她以爲他是不一樣的。

    可事實卻是,他比他們每一個人都要狠。

    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厲家的老爺子讓她在整個基地的所有人面前出醜,將她趕走,據說厲南衡找了她兩年,可今天她纔看清楚,這個男人其實和兩年前沒什麼區別,今天凌晨她發燒的時候,他果然是進過她的家裏。

    她就連他是怎麼將她的鑰匙又複製出來一把的都不清楚,想要跟這個男人鬥,她似乎總是過於稚嫩和傻氣。

    他的家境他的背景都給他足夠的生活底氣,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明知道她對他漠視不理,他可以變着花樣的來潛入她的生活,他這個男人不可一世,踐踏着她的心她的自尊,幫她也好,護她也好,傷她也好,都不過是把她當成螻蟻,輕而易舉的就想左右她的心她的生死。

    已經過了兩年了,早已經告別了那些過去的生活。

    她要離的遠遠的。

    離他越遠越好。

    封凌的手用力扶住冷冰冰的水池,指尖都泛白了。

    非親非故的,不過就是談了一場來去如風的戀愛,在年輕的過往裏寫下過濃重墨彩的一筆而己,有什麼好去影響心情的?

    她閉上眼,下一秒,一幕幕零散的畫面憑空出現。

    她在孤兒院的汗蒸房上掉落進男人浴桶裏,跟他大打出手……

    她初進基地時和男人在訓練場上筆試,她招招凌厲,讓他察覺出不對勁,卻又偏偏放了她一馬,沒有深究。

    她出任務時他忽然出現,開搶幫她解決了身後的問題,她在遊輪上墜海時,他正在另一邊更危險的恐怖分子敵區衝鋒陷陣,她在海島上迷茫時他的直升機忽然出現。

    在酒吧裏的任務,她穿着女人的裝扮,被他按在牆上親吻,他替她擋子彈,他爲她做下的所有所有的事……

    羅傑斯山口上的朝夕相處,她在軍方殺了指揮官出事以後他將她護在身後一次次幫她解決問題,她險些葬身蛇骨時,他又出現,在她的肩膀上留下的小小的十字花刀的疤痕……

    他說,她才十七歲,還是太小了,讓她等他三年,三年後,他娶她。

    封凌睜開眼,看着鏡子裏的看自己,用力的將額前有些溼漉漉的頭髮和留海向後扒拉了一下,女人精緻白淨的臉因爲這樣的動作而看起來仍有幾分少年的英氣,但留海隨即又垂落了下來,縱使短髮,卻仍是少女的痕跡過重。

    她永遠都無法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就像她永遠都沒法去接受一個已經結婚的男人一樣。

    這是世界上永遠解不開的難題。

    就這樣吧,封凌。

    他不值得你再多去回想一分。

    ……

    餘下的時間,封凌若無其事的回去繼續上課。

    直到中午休息時間,男學生們一個個的上前來要扶她回辦公室去休息,都被她謝絕了。

    “阿零教練,你叫封零啊?是哪個零?”有人問她。

    封凌沒答,只冷冷看他一眼,對方就直接灰溜溜的走了。

    正準備回辦公室,卻沒想到主教練正在辦公室裏等她。

    “下課了?身體還不舒服怎麼沒打個電話說一聲?今天都是些基礎教學,我幫你看着他們就好了。”主教練看着她的眼睛:“對了,剛纔那個人……還在外邊。”

    封凌嗯了一聲,沒多說,也顯然沒想出去見他。

    見她這樣淡定的坐回辦公桌裏面,主教練又問了句:“這人誰啊?你們以前有關係?”

    她沉默片刻:“管他是誰,你平時也從來不管這些閒事,今天怎麼會忽然特意問我?”

    “因爲陳北傾那種小子在我眼裏不是什麼對手,今天來的這位,雖然他沒多說什麼,但我感覺到了明顯的危機感。”

    封凌最開始先是沒聽懂,反應了片刻後才詫異的看向一臉認真的門在辦公室門前的主教練,又同時看到了在他身後走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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