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聲勝有聲，封凌知道他想說什麼。
“抱歉。”封凌邊說邊將他的手輕輕推開，然後將目光轉向武道館的其他人身上，最後落在主教練的臉上，對他客氣感激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直接轉身跟着韓勁向外走。
走出武道館後，封凌看見外面停放着的那幾輛高大的基地專用的車，一瞬間只覺得彷彿這兩年在外面生活過的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眼前的一切纔是熟悉的一切，即使過了兩年，卻竟然半點陌生的感覺都沒有。
“去最前邊的車。”韓勁一直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帶着封凌走過去後，打開車門轉眼看向她：“上車吧，封小姐。”
彷彿這一次的重逢過後，韓勁每稱呼她一次封小姐，語調都會涼上幾分。
封凌轉眼看向他：“他的子彈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怎麼會這麼久還沒有醒？”
“久嗎，剛過了兩天而己。”韓勁淡道：“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很巧的是，現在如果老大醒了，我也不太希望你再出現在他面前去刺激他，他的確沒有醒，文醫生文小姐，還有恰好來波士頓辦事的秦醫生都來了，可他就是沒有醒，我們都找不到原因，也許是這兩年老大找你找的太累了，忽然間找不動了，他想多睡幾天吧。”
封凌的手指緩緩握起：“所以你叫我過去的意思是？”
“先上車。”
封凌轉身上了車，剛剛坐進去，韓勁便面無表情的直接將門關了上，然後繞過車身打開門坐進了駕駛位，封凌這才注意到，其他跟來的人都在後邊的幾練車裏，前面爲首的這一輛，只有她和韓勁。
韓勁一邊發動引擎一邊淡淡的彷彿隨口的說了一句：“如果厲老大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麼？”
封凌聽見他這話，眼裏並沒有什麼驚訝。
韓勁和小許對基地和厲南衡有多忠心，她很清楚，當初韓勁和小許對她照顧有加，一來是在基地裏的感情，二來也是因爲厲南衡對她的不同，所以他們纔會將目光格外多的注視到了她的身上，否則的話，她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榮幸，說去韓勁那裏拿酒就拿酒。
她轉眼看向車窗外迅速掠過的景象，手輕放在車窗上：“所以你現在是要帶我去基地，還是哪裏？”
“文醫生和朋友在波士頓開了一傢俬人醫院，槍傷不適合公然去大衆類的醫院，要麼回去自己治，要麼找私密性很強的地方，文醫生的地方沒問題，因爲老大傷重，所以我們最近暫時留在波士頓。”韓勁邊說邊按了按車後燈，給後邊跟隨的車一個示意，然後將車開進旁邊岔路里的一條大路，直接向前駛去。
封凌透過後視鏡能看見越來越遠直至消失的武道館，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個武道館她應該是回不來了，就算是回來，恐怕自己也沒辦法再正常工作。
她這一走，不一定還會不會再相見。
封凌靠在座椅上，哪怕韓勁剛剛說不會放過她，她也仍然因爲身邊是很熟悉的很瞭解自己的人而全身放鬆的坐在那裏，並不需要什麼警惕心。
她只是在想，兩年的時間，她在外面終於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也終於學會了一點人情味兒，可終究那一切似乎都並不屬於她。
“累了就睡，從這裏開車過去，到文醫生名下的的私人醫院，至少要半個小時的路程。”
“沒事，不累。”
“你的臉色很差，爲什麼不在醫院裏多觀察幾天？”
“沒什麼太大必要。”封凌說着的同時問：“文小姐怎麼會來波士頓？”
“文醫生與基地的合約到期了，可能不會再續約，在美國各地都有他名下的私人醫院，他打算整合出一家大型連鎖醫院機構，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文小姐直接在洛杉磯醫院辭了職，追着他四處跑，文醫生去哪裏，她就去哪裏，這兄妹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你大概是不瞭解，就連我也沒看懂過。”韓勁邊說邊從後邊拿了條薄毯過來扔到她身上：“蓋着，睡一會兒。”
明明嘴上還說不會放過她，冷冰冰的樣子好像要找她尋仇似的，可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
封凌看着忽然被扔到自己懷裏的薄毯，淡淡勾了勾脣，很領情的蓋在自己的腿上和身上，坐在那裏，又看了看後視鏡裏跟隨而來的那些車：“來的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的面孔看着還很熟悉，但似乎都是當初我們那一批新人，看來這些人現在都已經夠資格進精英隊了。”
“他們比起你還差的遠了些。”韓勁仍然在認真的開車。
封凌轉眼看向他：“狙擊隊裏還是那四個人嗎？”
“五個。”
封凌頓了頓：“也對，本來就一直都有五個名額，我佔用了別人的名額，我走了，總要有一個人趕緊替補上去，免得影響了整個隊伍的訓練。”
“沒有替補，他們一直在等你回去，每一次有任何狙擊隊的活動也都會給你準備一套武器和戰服，這兩年下來，你的東西都堆放在你本來的房間裏，阿和林城他們都幫你收拾的妥妥當當的，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基地。”
封凌沉默了一瞬。
韓勁一邊繼續開車一邊道：“當初將你趕出基地，只是幾個老爺子當時氣頭上的話，實際上基地這種受聯合國監管的地方，要請退任何一個成熟的成員，都必須有官方的文件，當時什麼都沒有，只是口頭上讓你走，相當於你的名義還是基地的人，只不過是暫時的離開而己，封凌這兩個字，仍然屬於基地。”
封凌說不出是詫異還是什麼，只是內心裏有些彷彿已經死掉的東西，在一點一點的重新跳動了起來。
她還屬於基地那個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