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暖風不及你情深 >第1069章:南有風鈴,北有衡木(332)
    “那是她自己的事,你以爲我開口讓裏特德先生請她去做保鏢,讓她去市政廳就能有用?”厲南衡冷冷的說。

    阿風直接笑了兩聲:“這事其他人看不懂,我們可看得懂,你一早就知道里特德先生一家念着當初封凌救了他們的恩情,藉着這件事情給他們下了個誘餌,成功把封凌從波士頓給拐回了洛杉磯,明着好像是什麼都沒有,但實際算盤打的精明,借引導裏特德夫婦那邊的關係幫她將路都鋪好,也幫她將回基地的路給鋪好,就等着這競選的時間一到,就可以將人接回基地”

    “是啊,老大,你明顯是心裏還念着她的,怎麼非要現在這樣冷淡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你們想多了。”厲南衡平靜的站在那,最後瞥阿風一眼:“別再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再跟我囉嗦一回,試試看我會不會跟厲家說你在這裏玩忽職守,讓你滾回厲家去。”

    “……”阿風剛想罵句髒話,卻還沒罵出來就看見厲南衡離去的背影。

    明明就是他自己給封凌早就已經鋪好的路,現在回過頭來死不承認。

    真他.媽的氣人。

    厲南衡走的很快,幾步走出基地大廳,在上午的烈陽之下,面色卻冰凍若霜,他往回走,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當初封凌離開基地時,她所失去的東西,終究還是要靠着她自己拿回來。

    她也做到了。

    她的性格驕傲,骨子裏也要強至極,旁人給了她一次傷害,就算別人用千倍百倍的方式去償還也沒有任何用處,她想要否定的東西,就等同於不存在。

    她做什麼事情都只想靠自己,不想求助於任何人,甚至於連基地都不想再回來。

    明明可以藉着他幫她鋪好的路回來,可直到現在,她也仍然是拒絕。

    真是執拗的發蠢。

    厲南衡冷笑,然而笑到這裏,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不。

    事實上比她更執拗更愚蠢的還有一個。

    不然也不會一頭栽進了她的坑裏,摔了個頭破血流都爬不上來。

    ……

    封凌在他房間的門外等了很久,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想去隔壁原來她住過的房間裏等,但發現門是鎖着的。

    好像那天來的時候這門就是鎖着的,除非她答應住進去,否則這門一直都是鎖着,其他人不能隨便進入。

    這走廊裏也沒有什麼可以坐的地方,她站的久了,就算是體力堅持得住,可一直站着也不是這麼回事,乾脆在牆邊蹲了一會兒,直蹲到腿麻了,正要站起身,忽然聽見樓道那邊傳來了腳步聲,轉過眼朝樓梯口方向看了一眼的一瞬,下一秒她腿一軟,險些跪下。

    走廊裏的光度有些暗,但還算寬敞,厲南衡就站在那,目光冷然的向她投了過來。

    封凌一對上他的視線,擡起手就撐到了牆壁上,暗恨自己剛纔沒事蹲着幹什麼,腿麻了,有一會兒站不穩的時間,這姿勢有些尷尬。

    再看他一眼,感覺自己彷彿能在他的視線下被凍成冰塊。

    九個月前曾在波士頓叢林裏與她險些共赴生死的人就站在那,面無表情的,淡淡的,看着她。

    直到終於相見的這一刻,封凌才前所未有的意識到,她和厲南衡這九個月以來偶爾的擦身而過,基本都等同於根本沒見過,甚至連目光的偶然相對都是很陌生疏離的。

    在她的腦海裏,厲南衡想要欺負她的時候,也就只是大半夜的將她拖出去,給她施加魔鬼訓練,將她的體力耗盡,看着她累到趴在地上起不來,然後居高臨下的等着她一句求饒。

    或者是他的坦誠,他對別人的冷淡無情,他的意氣風發,他對她的耐心火熱,那時候的他眼裏只有她,只要有她經過的地方,必然有他目光的跟隨。

    然而此刻,面無表情站在樓梯口的男人,穿着黑色的戰服,剝削利落的短髮,硬朗清俊的五官,彷彿仍然是當初的他,又彷彿和曾經的他不太相同。

    他的頭髮以前就很短,現在好像是更短了許多,乾淨利落。

    相比九個月前他看起來過於的清瘦和身負重傷時的憔悴,如今他看起來又像從前一樣,只是筆挺的站在那裏,看上去都有着一種暗藏不動的力量感。

    氣質好像是不太一樣了。

    也不能說是氣質。

    只能說是站在她面前時的目光與渾身透出來的態度,都是淡漠而疏冷的。

    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目光與她在半空中對上,無悲無喜,彷彿彷彿像是在看着陌生人似的。

    這樣眼神讓封凌想起前幾個月,她跟着裏特德夫婦參加的那場晚宴,當時也是這樣目光的交錯,可他眼中毫無情緒,冷的讓她懷疑這世界上會不會還有第二個跟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否則怎麼會這麼冷。

    現在看見他站在這裏,封凌腿上剛剛那種麻痹感也消失了,她站直了身子。

    千百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時間也僅僅只是幾秒而己。

    她看着他,直接說:“聽說墨先生準備在基地裏挑選一個得力的人手去海城保護墨太太的安全,墨太太畢竟是個女人,身邊有一個女保鏢的話也更方便些,我打算去海城接手這份保鏢的工作,你給我籤個字吧。”

    說完之後,封凌收回目光,努力穩住心神,繼續的站在那裏說:“只要你給我籤個字,我馬上就可以離開。”

    厲南衡卻是目光疏離的淡看了她兩眼,然後直接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徑直走了過來,卻沒在她面前站定,而是擦身而過,到了他自己房間門口,打開了門,直接頭也不回的進了門,再直接關了門,一句話都沒有說。

    封凌站在門外看着那道關上的門,怔了十幾秒,心跳都滯了滯,臉上剛剛維持住的那份平靜頃刻間有些垮塌的意思。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男人當初在重傷昏迷之前,啞聲在她耳邊說的這一句,再一次在她的耳邊迴盪。

    簡短的擦身而過,彷彿陌生人一樣的態度,將過往與今日分隔出一條楚河漢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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