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鳴無力的拿起了電話：“莫行長，要是你方便的話，我現在過去”
“好啊，我等你”
林雨鳴勉強讓自己振作起來，對馬大姐說：“我們到莫行長那裏去一下”
馬大姐也從林雨鳴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問題，看着面無血色的林雨鳴，馬大姐點點頭：“林總，沒事的，項目嘛，誰能保證百發百中，要不我在車上等着你，我怕我去了你們說話不太方便”
林雨鳴這會腦袋還是木的，馬大姐一提醒，他覺得的確如此，一會和莫秋銀要說的話很重要，有馬大姐在場，是不方便。
“那你乾脆在這下車吧，打的回公司”
馬大姐搖搖頭：“不，我在車上等着你”
林雨鳴心頭一熱，他明白馬大姐是擔心自己，所以要一直守候在自己的身邊，林雨鳴說了聲謝謝，掉頭開向了建行大院。
等到了莫行長的辦公室，那個籌建處的張主任也在，她們都用急切的眼光看着林雨鳴。
“林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怎麼能把標書的價格填錯，你填的是多少”莫秋銀有點責備，有點惋惜的說。
林雨鳴苦笑了一下：“今天一早，黃副行長給我打電話說，標的是230萬，所以我填了228萬”
莫秋銀和張主任都張大了嘴，好一會，莫秋銀才反應過來。
“林總，你不會是聽錯了吧怎麼會這樣”
“這不會錯的只能說，我掉進了別人設好的圈套裏”
張主任咬一下嘴皮：“難怪了，昨天開完會，我說我給林總說，黃副行長說他通知一下，誰知道這老傢伙包藏禍心啊”
"可我還是弄不明白，老黃爲什麼要這樣"
林雨鳴心裏很清楚，黃副行長一定被趙雅萍收復了，至於她用的什麼手段，林雨鳴不知道，但黃副行長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爲了她，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這樣的推斷，他不能說出來。
“莫行長，你看這事咋辦”張主任問。
莫秋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慢慢的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眼光冷冷的收縮在了一起，看着辦公桌上的一個水晶球，思考起來。
這時候的莫秋銀，再也沒有了平常絮絮叨叨的女人樣，她變得冷厲，兇悍而肅然，連林雨鳴都感受到了莫秋銀散發出來的這股寒意。
“張主任，你通知籌建處，立即封存今天的招標文書”
“封存起來”
“是，誰都不能擅自開封，然後你們下午召開一個會議，研究一下我們這個酒店的建築結構，功能使用情況，我希望你們能發現一些問題，在冷量使用上做出必要的調整”
“莫行長，你這是要廢標”
“是啊，只要我們還沒有開封他們的標書，誰也不能說我們有錯，對不對，我們不過是突然發現了重大問題，需要在機組型號上做出一個調整，他們可以按我們調整後的機組大小重新報價嘛。這很公平啊”
張主任有點擔憂：“莫行長，這裏面有兩個問題，其一，我怕個別廠家心裏不服，會告我們，其二，現在的機組大小正合適，萬一調整了，將來在使用上出現問題咋辦”
莫行長淡淡的瞅了一眼她：“誰不服儘管告去，我就不相信在安西市這塊地界上，我們能被一個外省設備廠家告到，關鍵我們這樣他找不到什麼問題，我們連標書都沒開，告個屁啊”
“可是機組型號”
“那就更簡單了，等誰中標了，以後在發貨前我們在調整回來不就得了，我們允許犯錯，也允許改正嘛”
“那好，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張主任拿出了手機。
在他們這個對話中，林雨鳴也逐漸的冷靜下來了，他知道，要是按莫秋銀的這個辦法，的確，能改變目前的局勢，所有廠家都只能接受這樣的調整，在招投標的法律規定範圍內，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具體條文，這個漏洞可以鑽，再說了，一個設備廠家，不會爲一個小項目來和甲方打一場毫無勝算，曠日的官司，這會讓別的客戶以後對這個廠家敬而遠之。
但是，林雨鳴卻不想讓莫秋銀他們這樣做了，剛剛他是充滿了怨憤，沒有顧忌到別人，但現在，他冷靜了，他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情，他又一次的想到了趙雅萍，想到了這個女人在自己醉酒後，拖着自己上樓的情景，想到了在三亞，她刻意相伴，溫情款款，只是爲了讓自己忘記悲傷，他還想到了剛剛趙雅萍那小得意，小竊喜。
這比一開始她就輸掉，更讓她絕望傷心，她曾經悲愁的說，因爲有了自己，所以她的事業再也無法前進
林雨鳴不能讓自己變得如此殘忍喪失人性
“等等，等等，我說兩句可以嗎”
莫秋銀和女主任都看了過來。莫秋銀點點頭：“雨鳴，你想說什麼”
“莫行長，張主任，謝謝你們如此爲我着想，可是，我現在又有點恍惚了，我記不起到底填寫了多少”
“啊不會吧你腦子壞掉啦”
林雨鳴摸摸頭，長嘆一聲：“我最近太忙，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有睡覺了，今天上午，另外的一家還有個標書，所以，我會不會把那家的價格記在這個上面啦”
“哎呀，林雨鳴，你也太糊塗了，這咋辦，萬一你弄錯呢還是先封存招標書吧”莫秋銀都有點提林雨鳴着急了。
張主任鄒着眉頭想了想：“莫行長，要不讓老黃過來問問情況，看他給林總到底報價是多少”
“這樣問，不太好吧”
“沒事的，我打電話讓他過來”張主任說着話，撥通了黃副行長的電話：“黃行長，莫行長請到到她辦公室來一下”
莫秋銀卻還是皺着眉頭：“但萬一老黃說假話呢”
林雨鳴卻接了上去：“莫行長，我覺得無所謂，要是我真搞錯了，主機訂不上，你們系統安裝可以包給我們公司啊”
“系統安裝張主任，這有譜了嗎”
“有了，是老黃介紹的一家，不過到時候我們也可以擠掉它”
“行，那就先這樣吧”
幾人正說着話，辦公室的門響了響，接着，黃副行長抱着一個大茶杯，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在他看到林雨鳴的時候，顯然大喫一驚，手裏一抖，茶杯裏的水潑出了一些，這個動作讓莫秋銀和張主任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也大概的明白了幾分。
“林總，你，你還沒走啊”黃副行長有點緊張。
“黃行長，剛剛林總說，他可能報價出了點問題，報高了一點，我們正在想辦法呢”莫秋銀不動聲色的看着黃副行長說。
“啊，報高了我不是上午專門告訴你198萬嗎”
“是啊，這小子最近糊塗了，他記錯了，以爲你說的是230萬你看咋辦”
黃副行長臉上現出了一抹尷尬，他可以隨便的騙林雨鳴，但面對這兩個女人，他真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一個是上司，一個下屬，而且還是自己的牌友，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賴掉了。
“你，你林總啊，這種事情你也能記錯，嗨，真夠頭疼的，現在標書都投了，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能重新投標吧你看看你，哎”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張主任就一笑，說出了剛剛和莫秋銀研究的方案，說實在不行就推到重來。
黃副行長連連的擺手說這不好，有損銀行的形象，不過，當聽說了林雨鳴的那個想法後，黃副行長倒是覺得可行。
“是啊，是啊，萬一是林總記錯了呢說不定他就填寫的是198萬，所以啊，我考慮，這個標我們還是照樣開，最後林總飛標了，我們給他系統安裝嘛，那也一百多萬呢”
“黃行長，安裝不是你介紹來了一個廠家嗎”
黃副行長連連擺手：“那就是一般的朋友，和林總比，算不得什麼，到時候直接踢掉，沒事的”
莫秋銀一笑，意味深長的看着林雨鳴：“雨鳴，這可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你這個腦袋啊，進水了，那就按這個想法來吧，兩天後，我們正常開標”
莫秋銀不知道林雨鳴到底爲什麼要拒絕自己的那個提議，不管怎麼說，她是絕不相信林雨鳴真的迷糊了，這樣一個人，你說他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那怎麼可能她唯一給林雨鳴找到的理由就是，他大概擔心自己和黃副行長鬧僵，最後影響了建行的團結，這樣一想，她對林雨鳴更多出了幾分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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