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事,鳳無憂並未多言,只因,她對蕭老夫人,也很難釋懷。
大婚之日被關在木箱中漸去漸遠的記憶,一直是她的一道心結。
後來蕭驚瀾登基爲皇,也並沒有把蕭老夫人接回來,但尊名還是要給她的。
只不過,蕭老夫人不在這裏住,千心一直也沒怎麼叫過太后這兩個字,所以叫起來有點拗口。
蕭驚瀾轉過頭,眉心微皺。
這個時候,他母親來做什麼?
她向來不喜歡鳳無憂,難不成,又是來勸他納妃,好代替鳳無憂的位置?
想到此處,他眉宇間凝起一片冷意,整個人都透出肅殺。
“去看看。”
他起身走了出去。
他心中再怨蕭老夫人,那也是他的孃親。
孃親來了,哪裏有不見的道理。
“瀾兒……”蕭老夫人正等在前廳裏,坐立難安的。
一看到蕭驚瀾,立刻起身迎上來。
“母親。”
蕭驚瀾行了個禮。
蕭老夫人見到蕭驚瀾的冷淡,心頭一陣苦澀,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母親此來何事?”
蕭驚瀾開門見山。
現在這種時候,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做那些表面工夫,更何況,他對蕭老夫人的來意,並不做好的猜測。
蕭老夫人面孔一紅,還是問道:“我聽說鳳無憂……她現在可還好?”
鳳無憂重傷歸燕雲,這事雖然流傳不算太廣,但也沒有瞞着,至少核心的燕雲官員,基本都知道了此事。
蕭老夫人雖在城外佛寺,這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可以聽說的。
蕭驚瀾一聽蕭老夫人提到鳳無憂面色就沉了下來:“無憂很好,母親若只是爲了這件事情,那就可以回去了。”
他絲毫不打算給蕭老夫人開口的機會,說完就準備離開。
這既是因爲他自己不願聽到任何對鳳無憂不利的消息,卻也是在保護蕭老夫人。
此時此刻,他的心緒極之不穩,他很怕若是蕭老夫人說出些什麼來,他會不會真的控制不住。
“瀾兒!”
蕭老夫人連忙高叫:“母親在你心裏,就是這麼不明事理的人嗎?
你以爲我今天來,又是來逼你休妻的?”
她真的太傷心了,她在她兒子的眼中,已經這麼不可信了嗎?
她這麼傷心,蕭驚瀾卻不爲所動。
沒辦法,蕭老夫人在他這裏,真的已經一點信譽都沒有了。
他微微轉頭,依然冷淡地問道:“不爲此事,母親此來又是爲了何事?”
蕭老夫人只覺得心裏跟吃了黃連似的,又苦又澀,但想到今天的來意,還是忍了下來。
她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小的荷包,放在手心上:“鳳無憂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雖不知是到底是怎麼弄的,但總歸知道,她現在怕是不大好。
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在佛前求了個平安符,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說着,像是怕蕭驚瀾不相信,連忙補充:“母親這次真的沒有半點別的心思,這符是我在佛前求了三天三夜的,還請主持開了光……瀾兒,我終究是你的母親,總是昐着你好的!”
“無憂會好的。”
他垂着眼眸:“她好了,我再去謝過母親。”
他沒說會把這符給鳳無憂,現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不明來歷的東西,他都不會輕易往鳳無憂的身前放。
蕭老夫人心裏也明白,但她對鳳無憂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隔閡已深,不是一兩件事情就能打消的,因此也沒再多說什麼,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蕭老夫人離開後,蕭驚瀾正打算回到鳳無憂那裏,忽然聶錚闖了進來。
“皇上……”一開口,他的嗓子都是啞的。
也不知,到底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蕭驚瀾看着他,並未發話。
聶錚也不必蕭驚瀾吩咐,啞聲稟報:“西秦那邊的情況查清楚了……”他將得知的西秦的狀況一一和蕭驚瀾做了彙報,慕容毅的,長孫雲初的,水軍的,鳳丞相的,事無鉅細,凡是查到的,全都交代了一遍。
在他彙報之前,蕭驚瀾命人去把賀蘭玖也叫了出來。
鳳無憂昏迷不醒,連賀蘭玖都一時查不出原因,蕭驚瀾自然不會放過西秦那邊。
誰知道會不會是慕容毅那裏動了什麼手腳。
所以,他命聶錚把那裏的情況通通查了一遍。
這幾日聶錚不眠不休,就是在做這件事情。
而叫賀蘭玖來一起聽,則是因爲他對這些事情更爲了解,很多事情,他聽來也許毫無感覺,可對賀蘭玖來說,卻會是突破口。
把所有人都說完之後,聶錚似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對了,還有烏覲。”
“烏覲?”
賀蘭玖眉心立時皺起:“他還沒死?”
雖然因爲來了侍衛,他沒來得及去檢查烏覲到底有沒有死,可是他對自己出手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他根本沒有想讓烏覲活,所以那一掌非常重。
烏覲就算當時沒有死,也肯定活不了多久。
“他沒有死,但很快就會死。”
聶錚說道:“宮裏的人說,烏覲傷得極重,本來根本救不活,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慕容毅下令讓人想辦法吊住烏覲的命,也不拘多久,能多一日就是一日。
所以直到今日,烏覲還是活着,雖然宮裏的人說他現在活着和死了沒什麼兩樣,但終歸還活着。”
聞言,蕭驚瀾和賀蘭玖同時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事有反常必近妖。
慕容毅絕不是這麼兒女情長的人,尤其對烏覲,也根本沒有必要兒女情長。
他用烏覲,只是爲了讓烏覲能行移魂之術,可是現在鳳無憂已經被他們救走了,不可能再行移魂之術,那麼,他還吊着烏覲的命,是爲了什麼?
這事反常,其後必有原因,可一時半會兒之間要想出一個答案來,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蕭驚瀾揮揮手,讓聶錚先下去。
擡手的時候沒留心,把膝上的一個東西也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