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鄭媛冷聲呵斥青黛。
記憶中,鄭蘅的確非常疼愛鄭媛,但是她畢竟不如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有分量。
“我,我看不慣而已。”鄭媛眼波流轉,轉眼對上鄭蘅的視線,薄脣一勾,泛着森冷笑意,“大哥,你想替你妹妹討還公道,打回來麼”
“三妹,既然韻兒有心道歉,你不原諒她也就罷了,何必還要打她呢”
鄭蘅爽朗的臉上染上一抹怒意,話語中明顯是偏袒鄭韻的意思,抓住鄭媛的手也不自覺地一收,”三妹,你出嫁之日,是你設計毀了韻兒的清白,對嗎“
這是柳夫人和鄭韻告知他的情況,但她們並未提及迫害鄭媛跳崖的事。
鄭蘅畢竟是一個男人,手勁很大,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承受得了的,鄭媛秀眉深深皺起,忍不住冷哼一聲。
使勁地抽了抽手,想從他手中抽出來,無果。
“大哥,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哦。”
鄭媛俏生生地擡眸,咧嘴一笑,笑眯眯地瞥了瞥被握住的手腕,提醒道,“小妹現在是九皇叔的王妃,你這樣亂抓我的手,夫君看到會喫醋的喔。”
燦笑清麗的眸子近在眼前,鄭蘅臉色有些不自然,呼吸倏忽一滯。
鄭韻瞧見他這般的神色,憤恨地搖晃着鄭蘅的胳膊,流下一行清淚,假哭道:
“大哥,我早就說過,上次的事情我是被陷害的,是鄭媛設計害我,找了一個野男人,想要徹底毀了我。”
鄭蘅瞬間回過神來,利眸射向鄭媛,沉怒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鄭媛輕輕開合了一下小嘴,正要作答,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疾馳的風聲,以及某個冷冽幽深的暴戾聲。
“放手。”
三片綠葉裹攜雷霆之勢射向鄭蘅的手腕,鋒利如刀刃,鄭蘅一驚,立時鬆手,驚駭地避讓暗器,手背仍舊不小心被劃破了一道極細的傷口,而樹葉卻深深扎入旁邊的樹幹上。
“嗯。”鄭蘅喫痛,悶哼一聲,仍舊是護在鄭韻面前。
宗政墨一雙冷如冰地墨眸危險眯起,美得不似凡人的俊臉陰沉如雨,周身冷凝起嗜血的殺戮之氣,冷酷無情,仿若來自地獄奪人性命的修羅。
剎那間,妖嬈紅影落至鄭媛身側。
鄭蘅、鄭韻兩兄妹均被宗政墨身上強大的威懾感震住了,眼神畏懼不安。
鄭韻輕輕摸了摸劇痛的臉蛋,疼地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朝鄭蘅身後縮了縮。
經過先前一事,她徹底明白了,這樣陰沉喜怒無常的冷魅男子,她沒能力駕馭。
鄭媛則是完全傻眼了,眼眸大張,不可思議地盯着樹上不可撼動的綠葉,不敢相信小小的葉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能化身爲利器傷人。
宗政墨輕皺眉頭,似乎不滿葉子吸引了美人全部的注意力,讓自己魅力大減。
他輕輕地執起鄭媛打人的小手,動作輕柔地宛若握着此生最重要的珍寶。
下一秒,宗政墨微微低頭,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緩緩將手心中的柔夷伸至脣邊,吹了吹,心疼道:
“媳婦,手疼嗎”
手上陣陣酥軟輕柔的感觸頓時傳至心尖,讓她渾身一震,轉眸驚詫地望向宗政墨邪魅的臉龐,腦子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這是在做什麼
隨後趕來的鄭子庵看到如此曖昧的一幕,老臉禁不住一紅,忍不住咳咳兩聲。
鄭媛回神,看着身邊圍觀的人紛紛向她投來詫異的目光,瞬間有種想要嗯死他的衝動。
丫的,誰是你媳婦特麼的她腫麼不知道
她懶懶地擡起眼眸,掃了一眼氣焰頓失的鄭韻,眯起一雙狐狸般的狡黠雙眸,嘴角癟了癟,委屈道:
“九皇叔,我手好疼哦,人家的小手都打疼了。”
宗政墨冷眸轉向鄭子庵,淡淡道:“丞相大人,本王的王妃因你的一雙兒女傷了手,這筆賬該如何算呢”
“九皇叔,你也聽到了,是媛兒先動手打的人,難道還要被打之人道歉認錯嗎”
鄭子庵梗着脖子硬氣道,媛兒言語之間透露的是她先動的手,如此怎可讓被傷害的人賠禮道歉。
鄭子庵心裏都快憋成內傷了,這打了人的嫌手疼,非得讓被打的補償,這都叫什麼事
看了一眼鄭蘅流血的手,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了解衡兒的性情,這孩子實誠正直不會偏幫任何人。
這次堅定地維護韻兒,肯定是媛兒有什麼不對。
“九皇叔,這都是兒女間的玩鬧,可能推搡間,一時失手誤致,老臣回
“你是說本王瞎了”
“老臣不敢。”
宗政墨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鄭子庵,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來,只得本王親自出馬,替自己的王妃討公道了。”
語音剛落,隱匿在暗處的朱雀手握利刃,身形快如閃電,頃刻間點了鄭蘅和鄭韻二人的穴道,挾持着兩人,恭敬地問宗政墨:
“主子,左手還是右手”
“隨便。”宗政墨眉梢一挑,冷冷吐道。
“住手快住手”
鄭子庵嚇得大驚失色,即使對鄭韻心生厭惡,但卻沒辦法對最看重的衡兒坐視不理,側頭轉向鄭媛:
“媛兒,你救救他們,你救救你大哥,不管他們如何得罪了你,終歸是你的親人吶。”
“爹,救我,快救我。我不要失去一隻手,我不要哇。”
鄭韻動彈不得,一臉驚恐地盯着眼前不斷晃動的匕首,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在她如玉的手腕上,一刀兩斷。
鄭子庵擡眼狠狠瞪了一眼鄭韻,並沒有理睬她的哭喊,額頭隱隱作痛。
對這個女兒,實在是厭煩上了,一樁樁煩亂的事宜,皆與她有關。
“比起鄭韻的所作所爲,斷她一隻手,都算輕的。”
鄭媛靜靜地站在那兒,迎風而立,精緻小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
鄭蘅無比痛心地盯着鄭媛看,眸子閃着難以置信的光芒,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愣着幹什麼,沒聽懂王妃的意思麼”
宗政墨懶懶道,他負手而立,若有所思地看着鄭媛,這死女人身上好像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祕密,有趣
朱雀兇巴巴地晃了晃匕首,擡起鄭韻的右手,用刀比劃了一下,鄭韻眼睜睜地看着鋒利的刀口劃過她的肌膚,嚇得臉上肌肉不停地抽搐。
“謝謝你,不管在任何時候,你都會不問緣由地維護我”
鄭媛擡眸感激地望着宗政墨,這個妖孽般的男人雖然平時以欺負她爲樂,但在她有需要的時候,他總是不遺餘力地護着她,做她最堅強的後盾。
“媛兒,你放過她吧,就當做爹的求了你。”
鄭子庵無法完全做到視若無睹,看九皇叔的態度,這隻手能否留下,完全取決於媛兒的意思,他只得軟下語氣,懇求鄭媛。
“爹,你不要這樣。”
鄭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着爹兩鬢多出來的白髮,轉眼對上宗政墨的視線,葡萄般的黑眸中閃着堅定的光芒:
“九皇叔,我不要她的手,我要她道歉。”
“好,都依你”宗政墨邪魅一笑,出奇的好商量。
“大哥,你只相信你所看見的,我不怪你。如你所見,我確實打了她,我不需要你向我說對不起。”
鄭媛頓了頓,眼眸帶着冷冽的寒意,轉向直哆嗦的鄭韻,幽幽道:“但是,你我的好二姐必須當衆跪下向我道歉。”
“我不要。”鄭韻斷然拒絕。
“你難道不想要你的手嗎,要麼道歉,要麼失去一隻手而且,不止對我道歉,更要對我娘道歉,你用最惡毒的語言侮辱一個入土爲安的死者,午夜夢迴,可會心安”
鄭媛清澈晶亮的眸子如古井般幽深冷冽。
鄭韻,讓你向最厭惡最不屑的人低下你自以爲高貴的頭顱,去道歉,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鄭蘅一怔,原來韻兒罵了三妹的娘,難怪她要打她
“你娘本就是個賤人。”鄭韻不管不顧地謾罵,忘記了鄭子庵也在場,“她和你”
鄭子庵一聽,氣得渾身發抖,他這是造的什麼孽,怎麼生出這麼個東西,立時怒道:
“你這個孽畜,還不趕緊向媛兒道歉。”
“啊”鄭韻突然瞪大雙眼,厲聲尖叫。
宗政墨眉頭輕皺,眸色泛起森冷殺意,紅袖一揮,啪地掃向鄭韻的膝蓋,力道之大,震地鄭韻登時雙腿一屈跪在地上,身上的穴道也順勢解開。
“本王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語氣陰沉至極,眼神如同看死物一般,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鄭韻驚駭,這個男人真的會要她命,瞳孔開始急劇收縮,鄭蘅眼神黯然,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無奈地勸鄭韻:“韻兒,如果真是你罵人在先,甚至罵了三妹的娘,已故的大夫人,你應該說一聲抱歉。”
鄭媛眯着一雙清眸,兩手一攤,旋即雲淡風輕地說:“看樣子,讓你說一聲對不起真的會要了你的命。也罷,你選擇不要你的手,我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