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蓮花池邊的異動,王府侍衛火速趕來,衆侍衛一臉震驚地看着眼前可怖的血腥場面。
昔日清澈見底的蓮池,徹底被蛇血染成紅色,濃郁的腥臭味陣陣襲來,上面甚至還漂浮着蛇肉渣渣,籮筐,一坨坨好像屎的東東
又髒又亂又臭又難聞
而他們那個素有潔癖不喜穢物近身的九皇叔,居然淡定悠然地站在池邊,墨眸幽幽地望着水面。
朱雀不禁嚥了咽口水,眼皮一跳,赫然想到主子撕扯王妃衣服時,他秉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一咕嚕滾到王府前院去了。
轉眼環視了一圈,居然沒看見王妃的影子
朱雀膽戰心驚地上前,謙卑地問道:“主子,王妃人呢”
宗政墨冷颼颼地睨了他一眼,緩緩擡手指向蓮池中央,薄脣微掀:“在水裏呢”
在、在水裏
朱雀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擡頭順着九皇叔的視線望去,赫然發現血色的水面上,隱約有一個模糊人影正緩慢地朝岸邊蠕動,姿勢相當怪異。
除了那一雙亮晶晶獨一無二的眸子,幾乎無法認出那人就是王妃。
“主子,屬下這就下水將王妃救上來。”
“救你沒看見王妃會浮水麼”
宗政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兒的笑意,凝視着污水中的小人兒,深幽如寒洞的雙眸泛着瀲灩的光芒,心情似乎非常愉悅。
朱雀一陣惡寒,默默地退下,一臉同情地望着水裏面凍得瑟瑟發抖的王妃。
主子,這可是冬天吶
此刻,血污蓮池中,冰水刺骨,鄭媛整個人凍得直哆嗦,牙齒冷地直打架,但她卻死死咬着牙齒,靠着頑強不屈的意志力抵禦陣陣寒冷,以及水裏各種讓她噁心反胃的東西。
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奮力地揮舞着爪子,賣力地蹬着後腿,嘿溜嘿溜地朝池邊遊動.
心裏已然將萬惡的九皇叔凌遲了上萬遍,順便送他去地獄溜達了一圈。
我爬、我爬、我再爬鄭媛擡頭看了一眼相隔甚遠的岸邊,頓時欲哭無淚
她還要爬多久才能上岸她快堅持不住了啊。
眼前突然飄過一道熟悉的紅影,鄭媛心中一喜,立即伸手去抓這道紅影,結果髒兮兮的小手剛舉出水面,紅影微閃,頃刻間又飄遠了。
t要不要這樣逗弄她再次在心裏默默地送他去地獄逛了一圈。
宗政墨皺了皺眉,本想將她從水裏撈出來,可瞥見那一身溼噠噠臭哄哄的噁心樣子,伸出去的手立刻縮了回來,側身飛回池邊,陰鷲着黑眸,冷聲吩咐身邊的侍衛:
“去拿根繩子過來。”
不到片刻,手上便多了一條細軟的麻繩,宗政墨手一揮,繩子便如蛇般靈活地纏繞在鄭媛腰間,輕輕一扯,頓時將那一抹狼狽不堪的身影從污水中捲了出來。
“哇嘔”
鄭媛渾身溼透地站在水池邊,冷到麻木,頭髮凌亂不堪,頭上甚至頂着一坨粘稠的東西,她小手環胸,佝僂着身軀,吐得稀里嘩啦。
她記得在水中時,好像還灌了好幾大口混合蛇血的污水,一想到裏面的東西,噁心地黃膽都快嘔出來了。
經此一事,鄭媛的人生中多了兩樣最怕的東西,一是九皇叔宗政墨,二是毒蛇。
她根本就沒想到,他竟然會將她推到池塘裏,甚至故意弄了滿池子的蛇血蛇肉,比起她所做的,他簡直太變態了。
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來噁心她。
但她現在更恨,那個用毒蛇來陷害她的人
衆目睽睽之下,衆人眼中那個絕美強悍的王妃,此刻秒變成像是從臭水溝裏爬出來的落水雞,額,不,污水雞。
果然還是主子的戰鬥力更強悍
九皇叔沒發話,無人敢上前說什麼。
宗政墨深幽的黑眸帶着一抹霸道絕然,甚至是冷酷無情的,視線緊鎖着那抹吐得昏天黑地的人兒,直到鄭媛不再嘔吐爲止。
他緩緩地走向鄭媛,姿態尊貴而高雅,隨手脫下身上鮮豔如血的紅衣,順勢披在她不斷顫抖的身軀上。
鄭媛並未表現出任何拒絕,非常柔順地接受了九皇叔的好意,小手緊緊攏了攏紅衣,低垂着眸子,掩藏起眼中的憤恨與不滿。
下一刻,宗政墨擡手輕輕放在鄭媛肩上,凝聚成氤氳霧氣,不斷將源源內力輸送到她體內。
一股暖流瞬間充斥全身,鄭媛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暖和的味道,似乎不那麼冷了。
漸漸地,宗政墨詭譎強悍的內力直接將某人身上的衣服烘乾了。
鄭媛緊緊裹着宗政墨的衣服,不以爲然地扯了扯嘴角,什麼人嘛,給個巴掌,再賞一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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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墨收回手,轉眸睥睨了一眼某人,似乎聞到一股惡臭味,忍不住皺了皺眉,轉身走到離鄭媛三尺遠的地方站定。
擰眉看了一下池塘裏翻飛的毒蛇肉沫,眸光一暗,全身散發着撼人心魄的冷冽殺氣,妖孽般的俊臉上帶着焚燬天地的怒氣。
他雖氣憤死女人的所作所爲,但他不敢想象他若是直接去了南風館,會發生什麼事他若是沒來蓮池邊,她是不是就會喪命於蛇口
只要想到這兒,他只覺得很冷,從頭冷到腳,刺進血肉和骨子的冷。
戾眸冷冷地掃射了一遍噤若寒蟬的侍衛,陰沉着臉,沉聲問道:“今日,王府是否混進了什麼可疑的人”
朱雀一凜,自然明白這些毒蛇不是憑空出現的,是有人肆意加害王妃,想了想,稟告道:“主子,今天府上未曾進出過任何人,除了每天按時送菜的小廝阿呆。”
“該死”宗政墨低咒一聲。
“主子恕罪”朱雀以及一衆侍衛當即屈身跪在地上。
阿呆那個送菜的中年漢子。
鄭媛眸光一冷,略微沉思,淡淡地看向宗政墨,幽幽地開口道:
“阿呆,我認得他。早上從廚房出來時碰到過那個男人,他好像是故意撞了我一下。所以,他一定是那個時候藉機在我身上下了能夠吸引毒蛇的東西,纔會引來蛇羣。”
微微頓了頓,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寒光,“當時見他長得一副憨厚怯弱的模樣,我也並沒太在意,沒想到他如此狠毒,竟然想殺我”
先是街上刺殺,再是毒蛇接下來會不會
這些人還真是不死不休。
宗政墨點點頭,邪魅道:“沒錯,你先前的衣服上滿是銀蛇粉,毒蛇纔會只攻擊你一人。”
九皇叔,你這個殺千刀的
你直接告訴老孃身上有銀蛇粉,不用你動手脫老孃衣服,老孃自己脫
鄭媛怒極磨牙咯噔作響。
“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個叫阿呆的人抓過來。記住,本王要活口”宗政墨冷颼颼瞪了一眼鄭媛後,冷聲吩咐府中的侍衛。
“是,主子。”
隨即,朱雀帶領衆侍衛準備去捉拿這個阿呆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異常激烈的打鬥聲,一道洪亮如鐘的男聲瞬間傳來。
“主子,是不是這個男人”
話音剛落,兩個身穿青衣的男人狠狠揪着一個左臂受了重傷的男人,飛身躍下。
那人正是鄭媛在廚房中遇到過的阿呆
兩人一把將阿呆按壓在地上,看着只穿着裏衣的主子,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隨即單膝跪地,恭敬地對着宗政墨行禮道:
“青龍,玄武拜見主子。”
朱雀、青龍、玄武,是不是還有一個叫白虎的人
那豈不是四方神獸都湊齊了
鄭媛歪着小腦袋,苦苦思索着,而後又轉眸瞥了一眼地上甚是謙卑的兩人,若有所思。
九皇叔手下的人好像個個都不是凡人。
這兩個叫青龍玄武的人身材健碩,步履穩健,身上帶有一股濃烈的殺戮暗黑氣息,不似朱雀身上的冷漠,也不似將士們在戰場上拼殺的那種殺戮。
一看又是武功極高的人,級別也頗高,而且不同於普通的暗衛。
但她記得,九皇叔曾經馳騁沙場多年,是一位用兵如神運籌帷幄的戰神,幾乎沒有敗仗。雖然近三年少有戰役,但他所結交之人,卻並非與他生死相依的將士,而是神鬼莫測的暗黑冷漠之人。
不過,這倒與他的妖孽氣質更相符合。
唉,也不知道死妖孽究竟隱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勢力這好像只是冰山一腳。
“起來。”宗政墨手一揚,聲音冷冽。
青龍玄武二位香主起身。
年紀稍大點的青龍冷眼瞥了一下地上的人,回稟道:“主子,屬下與玄武進王府的時候,看見此人形跡可疑,於是有心出手試探,沒想到此人武功極高,遂將他一舉拿下交給主子。”
宗政墨淡淡地點點頭,擡眸瞥了一眼距他三尺遠的鄭媛,涼薄的紅脣微掀:
“她,便是本王的王妃。”
青龍玄武一愣,擡頭看向不遠處那個身披紅衣,頭髮凌亂臉上髒亂的女子,甚至還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心下大爲震驚。
沒想到主子的口味真特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見過王妃”下一刻,俯身叩拜。
聞言,那個被鉗制住的阿呆眼中突然迸射出一抹兇狠,快速將袖中毒粉撒向青龍玄武二人,立即從腳底掏出一把猝了毒的匕首,飛身躍起。
尖銳的利器直指鄭媛的心臟